有個小侍女隨即過來,將人引入宴席。此時禦花園門口已經站滿了人,都是命婦帶著自己的嫡女,按官階順序排好隊。

一個太監尖細地聲音打破了安靜。“皇後娘娘到,貴妃娘娘到,各命婦朝見。”

主位上皇後,披著明黃色的大衫,霞帔呈青色,繪著金色的雲龍紋理。與大衫配套的青色上褙衣,上麵用金絲繡成團龍。穿在大衫衣內的鞠衣,紅色樣式,前後都繪製了雲龍圖案,並用珍珠裝飾。頭戴雙鳳翊龍冠,顯得華貴無比。

一旁的貴妃嬌豔欲滴,穿著一身玫紅色襦裙,將腰身掐得剛剛好,羅衫上繡著矜貴的孔雀,輕紗的長裙飄飄,腰間係著七彩鴛鴦錦帶。這美人當年一舞傾城,惹得天子當年一見傾心,商賈之女也許了高位。染著紅色的手指,正摸著懷裏的狸奴,叮當鐲輕輕微響,清脆悅耳。

“臣婦給皇後娘娘、貴妃娘娘請安,娘娘金安。”眾命婦攜著幼女跪作一片,行著跪拜禮。

“諸位入座吧,皇帝常說臣子如家人,今日是本宮和妹妹們的家宴,不用過於拘束。”皇後平和地道。

“臣婦以娘娘是瞻,不敢逾越。”眾命婦又是行了跪拜禮,以示尊敬。才各自按照順序坐上了席位。

男賓們是由太子推薦的世家公子。由於平輩關係,草草行了個禮,按照關係的親密程度自行落座,沒有太多講究。當然,太子是最尊貴的,位於右上位。男賓與女賓的位置,隔了屏風。

將軍府的那位千金也格外獲寵,被皇後允許坐在左上位。還時不時與她聊天。惹來一眾千金的嫉妒。蕭言瞳此番可是做了很大功夫,勢必要拿下太子妃位置。

今日女賓們打扮得都很精致,妝容可人,因為這關乎能不能入皇室宗譜。正是這樣重視的態度,讓皇後沾沾自喜,誰人都知太子妃尚缺,自己的兒子如此優秀,正是另一種皇權的象征。與這些嬌花們比,確實風韻不如從前。若是從前,女賓們定是穿著簡樸。強調勤儉。這回,就不追究了。

貴妃許是沒有太多興致。因為皇室最近在張羅太子的婚事,她的衡王是庶出,不能在嫡子之前納妃。便給皇後行了個禮,借了身子不快的由頭,回去自己宮裏。

宮女們紛紛給席位上上了茶水點心,牡丹宴以花為主體,各種當季花為材料做的糕點有十幾盤。還有宮廷糕點十二最也用來招待客人。茶水上,給命婦上的是金駿眉,給貴女上的是牛乳茶。皇後給皇帝親自釀的桂花酒讚不絕口,也賞賜了所有席間一壺。男賓們的擺席也是相同。

席間皇室安排了樂坊的人獻上歌舞表演。琴師們也淺淺彈奏了一曲。為宴席增光添彩。貴女們互相交流,命婦們互相交際,都在努力讓自己家族更上一層樓。世家公子們則是對甜點不太感興趣,以太子為首,在那飲酒作詩,即興以周邊景為題材,畫畫,體驗著文人騷客的雅興。

宮女們撤了席,便是自由欣賞花卉時間。眾命婦和貴女行了謝宴禮,便離席跟隨皇後觀花。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都心照不宣,那些夫家官職高的命婦過來與皇後聊天,順便向皇後介紹自己的女兒,好一朝飛上枝頭當鳳凰。說白了就是來認個臉。

將軍府家的蕭小姐與皇後並排走著,皇後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兩人談笑交流著。此番場景,大家心裏已有答案,怕是這女孩就是內定的太子妃,更何況是姑侄關係,親上加親,便不再往跟前湊了。

崔夫人一向自視清高,隻與交好的貴婦談著中饋之事。當然,她們都是讀過書的貴族小姐,也會聊近期自己看的書。性趣相投,自然話題比較開闊。她也不束著自己的女兒,許是心疼崔傅珊的經曆,讓她自行找同齡人去玩耍。又吩咐自己的丫鬟跟著。

崔傅珊不喜太過規矩的社交場麵,便帶著元寶去池塘邊走走。禦花園的玉清池裏,養了一群漂亮的鯉魚。她突發奇想,想去撈一條嬉魚。許是岸邊的石頭不太平整,一個不小心掉了進去。她可不會水啊,驚呼救命的同時,水也嗆入了口鼻。意識漸漸渙散。

醒來時感覺身下軟軟的。難道自己已經去見冥王了嗎?仔細環繞四周,這間屋子古色古香,奢華程度比丞相府還高。自己是去禦花園參加牡丹宴,然後落水昏倒了,所以現在還在皇宮裏。能有這麼頂配房子的,應該是一個受寵的皇子。正想著,醫女端來了一碗黑糊糊的藥,道:“小姐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這碗藥可以驅寒,避免小姐落水染了傷寒。”崔傅珊仰頭一口氣喝完了藥。醫女遞給了她一個蜜餞,便退下了。

這時一個麵容與秦霄相像的男子走來。他穿著一身米白色袍,暗紋裏用金絲繡著祥雲紋樣。大團花裏是藍色的滄浪。與秦霄是兩種不同的氣質。秦霄霸道冷峻,這個男子溫潤如玉,好似不會有脾氣般。如墨的長發束著寶藍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