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被他的話激怒了,氣衝衝道:“李愛卿說得有理。來人,擬旨。責令禦史台、中書省和門下省三司會審王忠嗣謀反一事,一旦罪名成立,定必嚴懲不貸!”
李林甫見奸計得逞,領著聖旨興衝衝的離去。
李林甫走後,李隆基的頭腦開始冷靜下來,開始思考起王忠嗣的事。王忠嗣不積極配合董延光,阻撓軍計,這讓他十分惱怒,但是要說王忠嗣私結太子,意欲奪權,李隆基卻有點不相信。畢竟王忠嗣自小在自己眼皮地下長大的,李隆基對他的人品很了解。王忠嗣為人光明磊落,又有知恩必報的君子風範,怎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呢?雖然王忠嗣從小與太子要好,但是這並不等於就要幫太子圖謀不軌,要推翻自己的帝位。他左思右想,有點舉棋不定。
“你看此事是否屬實?”
李隆基對高力士道。
旁邊的高力士恭謹的回道:“老奴不敢多嘴。”
李隆基微微一笑:“你盡管直言,恕你無罪。”
高力士思索了一會道:“王忠嗣有沒有這個心思老奴不知道,但是要說太子也有分參與其中,老奴卻是不太相信。”
“說說你的理由。”
李隆基有點不置可否。
“第一,太子生性恭謹仁厚,平日在宮中謹小慎微,恭恭敬敬,唯唯諾諾,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高力士小心翼翼的道。
李隆基點了點頭:“你接著說。”
高力士繼續道:“第二,太子平時深居宮中,很少與外人接觸。王忠嗣平時身居邊關,很少返京,即使回京,也隻是向皇上彙報一下邊關戰事狀況,並沒有聽說與太子有何往來。”
李隆基終於有點意動。發動過兩次政變的他雖然擔心太子急於得到皇位,可能會對自己做出一些非禮行為,但是李亨一直恭謹孝順,並沒有犯什麼大錯。見都沒有見過,他是不相信王忠嗣和李亨有什麼陰謀的。
“還有嗎?”李隆基漫不經心的問。
“老奴想到的就這麼多。”
高力士頓了頓,又看了看李隆基的臉色,決然道,“老奴現在擔心的是,萬一那王忠嗣在重刑之下,屈打成招,承認與太子有謀,到時太子將不知如何自處?”
李隆基的心情複雜,他想起了“三庶人事件”,李瑛就是因為這樣廢掉的。難道自己還要再換一次太子嗎?那件事過後,朝野大有微詞,說李瑛等三人死得冤枉。後來李隆基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他又不禁想起已經作古的前任宰相張九齡的忠告:“太子乃國之儲君,是天下之根本,不可輕搖。”
王忠嗣一事的迅速演變令李亨和李明玉始料不及。李亨是憂心忡忡,想不到閉門不出禍事都會從天上掉下來。李明玉則是若有所悟:“看來,李林甫又有動作了。”
李亨恨恨道:“那個老賊真是陰魂不散。”
李明玉接著分析:“這‘尊奉太子’一語是王將軍幾年前說的,魏林為何現在才告發他?他選擇的時機太令人可疑了。這一定是李林甫在背後指使,不但要將王將軍置於死地,還想要對付殿下。”
李亨大驚失色:“那應該怎麼辦是好?”
李明玉神色凝重的道:“為今之計隻有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殿下應該會安然無恙,畢竟殿下深居簡出,與外人接觸不多,皇上是不會相信殿下私結邊將的,況且皇上春秋漸高,已經很難再承受又一次廢立太子引起的動蕩。不過王將軍的情況就難說了。”
李亨先是鬆了一口氣,聽到李明玉的最後一句話時又緊張起來:“忠嗣不會有什麼事吧。”
李明玉的語氣很是無奈:“那就要看皇上怎麼想的了。輕則丟官貶職,重則殺頭抄家。”
李亨想了想,猶自不甘心的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忠嗣了嗎?”
李明玉苦笑著搖了搖頭:“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李林甫是不會輕易放過王將軍的。而殿下這邊,不客氣的說一聲,是自身難保,若還要和王將軍再攪在一起,不但無補於事,還會雪上加霜。所以關鍵還是皇上的態度,我們是無能為力。隻有希望王將軍能夠吉人天相,平安度過難關了。”
李亨清楚的知道李明玉說的句句在理,雖然還是有點不甘心,但是也無可奈何。
次日,大理寺接到李隆基的諭旨:“吾兒居深宮,安得與外人通謀?魏林訴王忠嗣溝通太子之事必妄無疑,可不做審理。隻定王忠嗣之罪即可。”
旨意一出,李林甫針對李亨的陰謀又一次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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