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玉獅鼎是出了名的寶馬良駒,稍稍懂騎射的人都聽說過,卻鮮有人真正見過。話說,還是在上古時候,天上飼馬之神的坐騎玉獅子因犯天條被罰入鼎中受過,不想那玉獅子竟然在哪裏得來一段奇緣,即便是借助天地三味之萬古鼎火竟然奈何它不得,被焚燒七七四十九個晝夜卻依然然毫發無損,待得開鼎之時它一躍而起跳入天河之中,剛好撞到在此沐浴的天馬身上,竟然與天馬融為一體,此乃寶馬玉獅鼎之傳說。此馬生長在西涼地區,性喜寒涼,善跳躍,喜爭鬥,多為征戰之用,是上貢的佳品。可自從百年前那場大戰之後,數量急劇減少,數十年間難以養活出一匹成年寶馬,被當地視為珍上之珍品。
三年前,有西涼使官前來朝拜,貢品中竟有兩匹玉獅鼎,一時被眾人爭相參觀,一睹其風采。當時聖上剛剛登基,尚未親政,太後為了按住他的玩性,特意敕了一匹予他,另外一匹則給了當朝鎮國武將軍陳澈。不用多說,陳澈自然是把這匹寶馬賞給了自己的寶貝兒子——陳別枝。
還真別說,陳別枝這小子平日裏萬事不上心的架勢,在看到這匹寶馬之後竟然轉了性,不但喝去了馬童,每日裏親自刷洗飲喂,平素裏練功,更是舍不得騎它,唯有出行之時,還要事先觀好天時地利,方才牽出來;遛上幾圈。今日正是和好友蕭夢覺一起去郊外踏春,這才特意牽出心愛寶馬一起出城遛遛。本來轉了一天,也算是乘興而來,盛興而返,不想在城外官道上遇到這麼一場意外,衝撞了自己的寶馬不說,還把自己的好友撞丟了。陳別枝別提心裏多氣了,他眼看著那匹驚馬帶著馬車一點點遠去,心中再是窩火也沒心思和那些家將置氣,隻想著趕緊把人救回來,然後再去找這些人算賬。他撥轉馬頭,向著馬車那邊馳去。
陳別枝身為當朝鎮國武將軍的兒子,騎射功夫自不必說。再加上寶馬良駒更是敞開了跑,豈是尋常馬匹可以比擬的?不一會兒功夫就把那些後麵跟著的家將甩開了距離,遙遙可見馬車的輪廓。不過那匹驚馬的腳力也委實了得,拚命死奔之下,竟然速度如飛,即便是陳別枝這匹玉獅鼎依然無法追上,隻能在後麵穩穩地墜著而已。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陳別枝偷眼看了看四周,好似進入城北密林一帶,這裏人煙稀少,景致一般,即便是他們這些官家闊少爺平時也很少來這邊,據家下的小斯們日裏常說,這邊山路陡峭,林深草密,隻有住在周圍的樵夫會過來打柴,而那些樵夫走在每日常走的小路上,卻經常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是突然迷了路,轉了整夜出不了山,就是明明是下山卻越走越累,猛然抬頭竟然發現居然是在上山。傳言多了使這裏越發神秘起來,平素裏過來的人更少了,使這裏越發荒涼。
陳別枝看見馬車駛近了密林之中,心中暗叫不好。雖然他不信那些稀奇傳言,但就目前而言,天色已晚,而他孤身一人在茂密森林裏追尋一輛瘋馬架著的車,隨時都可能失了蹤跡。
誰知怕什麼來什麼,剛剛還看著馬車的蹤跡,隱約聽到瘋馬的嘶鳴,這會兒一錯眼竟然看不見了,眼前除了一片密林之外,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陳別枝心中鬱悶不已,信馬向前而行,不想路徑越走越窄,兩側虯枝交錯幾乎難以行步,他抽出隨身攜帶的寶劍,向亂枝砍去,一點點砍出一條小徑,待縱馬行了片刻,突然頓住身子,心中暗暗埋怨起自己來:“陳別枝啊,陳別枝,虧得你平素自認聰明無比,今天竟然會犯這種錯誤,眼前分明沒有道路,哪裏有馬車駛過的痕跡,這一路跑來不想竟是跑錯了方向,偏偏你還認死理的傻奔,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一邊埋怨自己,一邊跳轉馬頭向來處行去,一邊走一邊留心兩邊的樹木,看看是否有馬車駛過的痕跡。突然前方樹枝搖晃,隱約有身影一閃,陳別枝當即縱馬向前,舉起手中寶劍大喝一聲:“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