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空寂的夜晚,突然傳來幾聲淒厲的嚎叫,隨著樹葉沙沙的聲音,伴著斷斷續續地悲鳴:“……香……賤人,你……不得好死……我……厲鬼……索命……生生世世……纏著你~~~”
“怎麼?又鬧起來了?”在偏房內坐著兩個太監,其中一個彎著腰去拿爐子上的酒壺,一邊問著話,一邊給另外那個人倒酒。昏暗的燭火把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配上那獨有的尖尖嗓音,更像是從幽冥之界裏傳來的勾魂音。
“可不,一到月圓的日子就鬧得邪乎。天天嚎,天天罵,也是好精神頭兒。”另一個人答著話,手上卻不停地夾著菜。
“這可不是個事,你最好再弄兩副藥來給她灌下去,要不哪天鬧到皇上那裏去,豈不是你我的是非。”
“我哪天倒是去找王大夫了,也是打算再多拿幾副,可是他說那藥不好下太多,吃多了人怕是不好。你說——”他突然壓低聲音說道:“萬一,這人在咱這兒出了問題,那皇上會不會哪天想起來,再把咱們——”他話沒說完,隻是伸出右手,做了一個向下砍的動作。
另外那個人正想說話,突然聽到天空傳來一聲悶雷,嚇得一個激靈,忍不住嘟囔著:“剛才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打起雷來,我得去看看,別把那剩下的院子門在劈壞了。”
“這眼瞅著就下起來了,你出去幹嘛?淋得一身濕舒服麼?別到時候再找我晦氣。”
“好歹那也算個主子,不得去瞧瞧,雖說眼下落魄了,萬一哪天再起來呢?咱哥倆多少得留個退路不是。”這人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向門口走去,驀地發現門口陰影處站了一個人,他嚇得後退一步,仔細看了看,突然跪了下去,嘴裏叫著“主子。”
“啊!這花多麼好看,這柳多麼順眼,這人還真是不少。”說這話的乃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胯下一匹黑色的西涼玉獅鼎的寶馬,身著淡紫長衫,高高的插雲髻,別著一支墨綠西的簪子,簪尾處搖搖的向上翹著,隨著馬蹄走動,一晃一晃的閃著熒光。長圓的臉,略泛著些青色,劍眉豹眼,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翹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前方,左耳唇墜著一支紫玉珵格外奪人的眼目,右手上拿著馬鞭在身側一晃一晃地搖著。
他的身側是一匹白馬,身材亦很高大,隻是風姿上遜色不少,隻能算得上是日常腳力之用,若論起上戰場,襲敵營可是萬萬不可。這匹馬上端坐的是一位身著天青色長衫的少年,眉目清秀,顧盼神飛,他沒別簪子,隻是用一條素帶輕輕攏住長發,雙手握住馬的韁繩,側頭輕聲埋怨對方“‘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斜陽碧。’早就和你說過,平日裏多讀些詩書,等到用的時候也能吟出幾句風雅,總好過你張口就來這般粗俗。”
“俗不俗的有什麼關係,小爺日後是要縱馬疆場,提刀殺敵的,這種吟詩作對的事情,還是留給你們這些讀書人好了。”紫衫少年滿臉的不屑,轉頭去看路邊的蝴蝶,好似突然想起來什麼“哎!你說,二十六李溫侯那小子設宴,咱們給他捉一袋子蝴蝶掛牆上好不好,就是說他那個招什麼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