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文章好就是好,分什麼大場小場(1 / 2)

“我現在任翰林院編修,本來就是個七品芝麻官,一年才三十多兩銀子俸祿。更何況京城是天子腳下,租房、吃飯、私塾,什麼都貴,哪哪都要花錢。”

“不對吧。你是榜眼,竟然沒人籠絡你嗎?”

“小道長對朝中之事,倒是熟悉。”蘧業良搖頭道,“那你知道楊繼盛嗎?”

“可是臨刑前寫下‘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的楊椒山?”

“正是!我剛得榜眼那年,正值楊椒山彈劾嚴嵩,被下詔獄。此時嚴世蕃來籠絡我,我罵他殘害忠良。他當眾大罵我不識好歹,自此無人敢與我親近,落得如今門庭冷落車馬稀。同榜的進士都升官了,我還是隻是個編修而已。”

馬純上掐了掐胡子:“我倒有一個門路。你和工部侍郎趙文華相熟嗎?”

“那個在陶宅輸給倭寇的趙文華?”

“我和煥新九月去南京,在途中偶遇趙文華。他曾提起你來。他說他是慈溪人,和你算得上同鄉。”

蘧業良直起身:“他是嚴嵩義子,是奸佞,我怎會與他相熟?”

阮思陳哂笑道:“蘧編修性子這麼烈,難怪會得罪小閣老。”

蘧業良的臉由白轉紅。他一張口,突然咳嗽起來。蘧樂趕忙上前,撫摸蘧業良的背,給他順氣。瞿煥新瞪了阮思陳一眼。

阮思陳撓頭:“蘧編修,我嘴上向來缺個把門的,你莫生氣。你這風寒,找郎中開過藥嗎?”

蘧業良捂著胸口,呼吸逐漸平複,搖頭。

“我精通內科,可以為你把脈。”

蘧業良擺手:“我出不起診金。”

阮思陳起身作揖道:“不用診金。”

馬純上說:“業良,若是你爹娘知道你生病了不請郎中,一定會心疼。阮小道長天性直爽豪邁,又承他父親醫術,給馬伯伯我和你娘都看過病。你就讓阮小道長把脈吧。”

蘧業良撇嘴,點頭道:“那就有勞阮小道長了。”

阮思陳上前搭脈。

馬純上繼續說:“我和煥新在去南京的路上,被人誣告為倭寇脅從。恰逢趙侍郎審案,沒有為難我和煥新。照禮數,此次來京城,我和煥新應該去趙侍郎家,登門道謝。等你病好之後,就帶我們去吧。”

蘧業良沉默不語。蘧樂又躲在他身後探頭探腦,大大的腦袋,小小的身子,臉色發黃。

“大哥,”瞿煥新幹咳了一聲,“嚴嵩一幹人等都是奸佞,會遭現世報,千萬不要攀附他們。但你也得為侄兒他考慮。或許去找趟趙文華,讓官場上的人不再以為你是嚴家的仇敵,你的官運就會有轉機。”

馬純上撫須道:“業良,你弟弟說的是中庸之道。”

蘧業良摸了摸蘧樂的腦袋:“這事我再想想吧。馬伯伯,你的第二件事呢?”

“這第二件事可就說來話長了。你弟弟得了個怪病。我此次帶他來,要給他找法子治病。”

“什麼怪病?”

“說不清。雖說是病,可論起精氣神來,倒是比原先好……”馬純上眉頭緊皺,胡須都快掐斷了。

蘧業良問:“賢弟,你自己說,是怎麼回事?”

瞿煥新張嘴,又把話噎了回去。他不想告訴馬純上。要是馬純上聽說愛徒的魂魄已經被換走,那不知道會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