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夫……子曰……”馬純上一時語塞。
馬淩霜噘嘴道:“你整日胡說。李開先是進士,就不能有行差走錯的時候了?”
李元魁笑道:“馬姑娘說得對。人總有行差走錯的時候。”
眾人走了許久,大路在前麵分成兩岔。
藍道行說:“這是東昌府地界,往東是濟南府,往北是北京。我該去北京。馬先生,你們呢?”
“你們拉著我就趕路,是不是已然有了主意?”
“師傅。我想去北京。照藍道長所說,北京或許有對症的良藥。”
“也好。那順道去看下你大哥。”
藍道行又問:“元魁,你怎麼走?”
“我有一事想請教瞿兄。可否讓我們單獨聊聊?”
其餘四人走到岔路口等待,留瞿煥新和李元魁在原地。
“大哥,你已知我的誌向,又知後世之事,你說,我該去哪?”
“這是人生導師的活,我可做不了。”
“後世必有和我誌同道合之人,他們做了什麼?”
瞿煥新撓頭:“那個說史書的字縫裏寫滿了吃人二字的文學家,原本是學醫的,後來發現學醫救不了中國人,就改行寫了文章。你大伯會寫戲,你讀書也多,或許可以學他。”
“文章?”
“小說,雜文之類的,改變人心。”
“他救過多少人?”
“無數。華佗再世都比不上他。”
李元魁點頭:“好。我這就去濟南找我大伯學寫戲。之後要去哪找你?”
“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在這個世界多久……我這身體的原主是嘉興蘧家的,我大哥是上屆榜眼蘧業良,我們到北京會去找他。”
“好。就此別過,大哥你保重!”
“二弟,你也保重!”
二人走到岔路口,李元魁同眾人告別,往濟南走去。剛走出兩步,瞿煥新叫道:“二弟,等等!”
李元魁停下腳步,回頭。瞿煥新快步追上,從懷中掏出龍流劍經,塞到李元魁手中,說:“我也沒別的東西給你。這本劍經是我從倭寇手中奪來的,劍法精妙。世道亂,你有空多加練習,能防身。”
“多謝大哥!”李元魁摸摸背上的弓,又把手伸進懷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塞給瞿煥新,說,“大哥,這錢你收下。”
荷包沉甸甸的。瞿煥新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大伯曾說過,京城處處都得使銀子。這銀子本是山寨采辦年貨用的,現在用不著了,還請大哥收下。”
瞿煥新收下銀子,眾人繼續北上。天亮了,藍道行領眾人到了一個市集,匆匆吃完早點,分頭采買。瞿煥新一夜沒吃東西,通宵趕路,餓得厲害,用李元魁的銀子買些幹糧,準備路上吃。馬純上雇了馬車,買了燒餅,往北京去。馬車剛出市集沒多遠,就被一群小乞丐圍上。
“這是怎麼回事?”
車夫說:“前些日子黃河決口,鬧出無數災民來。這都是災民,來討飯的。”
馬純上把燒餅掰成小塊,分給小乞丐們。藍道行、阮思陳和馬淩霜也照做。小乞丐們拿了燒餅,四散跑開。車夫繼續趕車。咕咕咕……馬純上的肚子叫了。咕咕聲此起彼伏。瞿煥新微微一笑,掏出幹糧來,給眾人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