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道行拿出火折子,掀開蓋,北風一吹,火折子的尖頭發亮。藍道行側身擋風,點燃布條。李元魁拉弓,放箭,火箭飛出,落在寨子遠處的木屋頂上,屋頂的茅草著了。山下眾人見狀,大喊“救火”,四散開來。
“夠他們忙活了。我們快走!”李元魁收好弓箭,領著三人,走到老樹旁。老樹後麵還有一條小路。
“半山腰上取水不易,我爹有個取巧的法子,既能打水,又能鍛煉膂力。”
四人沿著小路,拐了個彎,到了一處懸崖邊上。懸崖邊上釘著根木樁,木樁上綁著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著個木桶。
“我爹就是用這木桶打水。”李元魁把木桶扔下懸崖。嘭!木桶撞到地麵,摔了個粉碎。
阮思陳朝懸崖下看了一眼,立刻縮了回去:“下麵也不是水啊!”
“我特意挑的這裏。你們先下去。我最後走。”
“好,我開路。”瞿煥新順著繩子,爬下懸崖,到了一片黃泥地,泥地上有一艘小船,小船旁邊就是水泊,再抬頭看懸崖,約三層樓高。
“我到了,你們下來吧!”
第二個下來的是藍道行,他懷裏抱著《水滸傳》,落地時,一個沒站穩,跌倒在泥地裏,手上臉上都是塵土。他捂著膝蓋,放聲笑道:“這下可真的遁入塵了!我也到了!”
瞿煥新抬頭望懸崖,遲遲不見阮思陳的身影。
“他怎麼不下來?”
“我這師弟,自小就有點恐高。”
瞿煥新喊:“你再不下來,我們就把你扔在山上,你不是被燒死,就是被趙大吃掉腦子!”
“不才發誓同年同日死嗎?你這就拋下我了?”一個黑影出現在懸崖邊上,顫抖著往下降,降還沒兩米米,大喊,“還有多遠啊?”
“抓著繩子,慢慢順下來!”
山崖上傳來李元魁的喊聲:“火快燒過來了!別磨蹭了!”
“死馬當活馬醫!”阮思陳喊了一聲,又往下降,剩下最後一米,鬆手,落地,渾身哆哆嗦嗦,滿嘴罵罵咧咧。李元魁順著繩子,降到黃泥地。四人合力把小船推入水中,上船。李元魁搖櫓,小船駛進水泊。
瞿煥新癱坐在船上,笑道:“老二,你可以啊,準備得夠周全!”
“梅兄……瞿兄你莫笑,我是怕官府來剿,才做了這番準備,又怕動搖人心,因此一直瞞著,豈料今天就用上了。”李元魁苦笑道,“藍道長,剛才用弓箭指著你,真是對不住了。”
“小事。你是該問清楚。我看到那句東山摘李遁入塵,也懷疑我是不是要奪了你的位子。”
“那你又要怎麼解乩語的後兩句?”
藍道行憋笑道:“我年輕時瞎猜過。禦階北望天煥新,是說我麵北稱帝,讓天地煥然一新。仙苑西行世全真,是說我死後,子孫世代當皇帝,來太廟供奉我。”
李元魁嗬嗬一笑:“藍道長,那你今天就該配合他們,先把這寨主之位給奪了!”
“哈哈哈!說不定我這麼做,將來真能當皇帝。可惜啊,我來山寨後,就隻中意李寨主你的做派!”
“以後叫我元魁吧!”李元魁停下手中的櫓,回頭望去。山上火光衝天,天上飄著一片破布,被風吹來,落進水裏。“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