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煥新微微一笑,先是做了兩個八拍的廣播體操,再環視四周。有不少嘍囉聚攏來圍觀。趙大仰著下巴,用鼻孔看瞿煥新。孫東峰背著手,小眼眯縫,嘴角略帶笑意。李元魁則一臉詫異,轉頭看向阮思陳。阮思陳沒看瞿煥新。他右手抓著劍鞘,左手正在翹著小拇指,摳右鼻孔,挖出鼻屎,輕輕一吹,又開始摳左邊鼻孔。

瞿煥新大喝一聲:“瞧好了!”

他擺出起手式,開始照著龍流劍經,全速揮劍,刺、擋、劈、抹、挑、進、退、橫、跳、閃……招與招之間毫無停頓,行雲流水,目不暇接。不一會,他就演練完劍法,回到起手式,平複呼吸。

“好劍法!”李元魁大叫,眾嘍囉喝彩、鼓掌。趙大張大了嘴,往後縮了一步。孫東峰依舊眯縫著眼,嘴角略帶笑意。

“二位頭領,覺得梅公子的劍法如何?”

孫東峰頷首:“他舞得如此之快,劍法定是嫻熟。”

趙大撇嘴道:“劍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好的劍法,使劍的人不行,也沒用。”

阮思陳從右鼻孔裏又摳出一個鼻屎來,盯著鼻屎說:“趙頭領,你要是膽大,可以和他比劃比劃。我也學過這劍法,從來沒打贏過他。”

趙大的光頭上冒出冷汗來。

阮思陳吹走指尖上的鼻屎:“若是趙頭領怕了,那就誇句好劍法。”

“我殺人無數,愛吃人的腦子,怎麼會怕?”趙大的聲音微微顫抖。

瞿煥新麵帶微笑,走到阮思陳麵前,接過劍鞘,收起龍行劍,說:“刀劍無眼,別傷了和氣。”

趙大的太陽穴青筋暴起:“拿我開山刀來!”

“好啊。”阮思陳揶揄道,“等會你受了傷,我再給你弄點金瘡藥,保你第二天就生龍活虎。”

孫東峰嘴角上翹,眼睛眯得更小了:“都是自己人,舞刀動槍,誰受傷了都不好。”

“梅公子要是不敢打,我倒可以放他一馬!”

這趙大著實無禮。瞿煥新壓住火氣,思忖怎麼打贏趙大。趙大虎背熊腰,所使的招式皆是猛衝猛打,十有八九是以力逞凶,若是拿刀劍對打,就算能贏,也難保自己不受傷;要是用木棍演練,不似刀劍沉重,趙大使不出力,自己就有了七成勝算。

瞿煥新歪嘴笑道:“要是想練兩手,又怕受傷,可以以棍代刀。至於練不練,我看還是得看寨主的意思。”

趙大看向李元魁。

李元魁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笑道:“今天高興,幹比試沒意思,就以這錠銀子為彩頭,用木棍比個輸贏,點到為止,不傷兄弟情義。趙頭領意下如何?”

眾嘍囉都看著趙大。趙大咬牙道:“比就比!”

一個嘍囉找來兩根木棍,雙手捧來。木棍擀麵杖粗細,似刀劍一樣長。瞿煥新、趙大一人取一根木棍,二人在寨門前動空地對峙。瞿煥新擺好起手式。趙大腮幫鼓起,怒目圓睜,半蹲著身子,右手握棍。瞿煥新暗想,既然趙大以力逞凶,那不如就先誘他攻來,待他一口氣息耗盡,再作反擊。瞿煥新以棍指地,漏出個破綻來,說:“趙頭領,我先讓你三招。”【】

“哇呀呀呀!”趙大怪叫一聲,猛撲上來,舉棍就打。瞿煥新斜棍架住,就勢卸力,甩開趙大的棍。趙大一擊不中,又抽棍劈砍,連敲三下,皆被瞿煥新退後,豎棍擋住。趙大舉棍纏頭繞腦,大風車似的劈過來。瞿煥新順著棍子襲來的方向,邊擋邊撤,訕笑道:“三招已過。趙頭領,我要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