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陳咧嘴笑道:“若是沒有靖康之恥,那還真算皇親國戚。”
趙大眉頭一皺。趙六給他夾菜,說:“老大,吃菜。”
阮思陳咂嘴問:“嘖,這位趙六弟兄,寨主都還沒動筷子,你就叫趙頭領吃菜,是想叫趙頭領難堪嗎?”
趙六臉色一變,說:“阮道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元魁道:“阮道長開玩笑呢。來,吃菜。”
說罷,李元魁給自己夾了一片醬牛肉,送進口中。眾人紛紛動筷子,吃了幾口。
趙大說:“我們這寨子小,吃的東西不比南京城花哨。二位還吃得慣嗎?”
阮思陳微笑道:“老子有雲,為腹不為目。”
趙大冷笑:“阮道長,我是俗人,你這話我聽不懂。”
“吃東西,是為了填飽肚子,而不是為了讓眼睛看花哨玩意。”阮思陳解釋道,“為腹是為自己,為目是讓外物奴役。”
“嗬嗬,修道之人果然不一樣。”趙大舉起碗來,說,“來,我們歡迎阮道長和梅公子。”
眾人又舉碗。
趙大放下碗,說:“這酒味太淡。二位要不要嚐嚐我的藥酒?”
阮思陳看了眼李元魁。
李元魁說:“那酒藥味重,阮道長、梅公子若是不介意,就喝點。”
阮思陳說:“我精通藥理,這藥酒有什麼說法?”
趙六說:“是我泡的,土方子,有何首烏、地黃和枸杞,泡個半年,味道梆硬!”
阮思陳微微點頭:“何首烏是好藥,隻是有微毒,入通於肝,得注意炮製和配伍。哪天我幫你看下方子。”
趙大挑眉,瞪圓了蛤蟆眼,道:“這酒我喝了十幾年了,也不見有什麼不好。”
阮思陳打量趙大,說:“肝主目。趙頭領的眼睛突……微突,臉色發黃,是傷肝的跡象。發為腎之華,沒頭發是腎虛。趙頭領你有肝腎兩虛之相。我哪天給你號號脈,開點補藥,你再少喝點酒,可以延年益壽。”
趙大眯著眼,抿嘴,嘴角向下,似乎想把眼睛縮回去,卻更像蛤蟆了。“這酒能佐菜。我好這口菜,就戒不掉這酒。”
李元魁伸筷子夾魚,說:“大家吃菜,今天這紅燒魚又鮮又嫩,是今天殺的嗎?”
趙六笑著點頭。
趙大皺眉道:“寨主,我還沒給他們說我最愛吃的菜呢!”
“哦,什麼菜?”阮思陳問。
“人的腦子!”趙大獰笑道,“抓一個活人來,逼他跪下。我喝一口藥酒,拿鋼刀,對著那人的腦袋正中劈下,一刀劈成左右兩半。再用刀尖剜一塊腦花,趁這腦花還冒著熱氣,送到嘴裏,比這魚肉還嫩,比這肘子皮還香。吃一塊腦花,再喝一口藥酒,甭提多美了!”
李元魁和阮思陳都怔在那,木著臉,看著桌上的醬肘子。藍道行皺著鼻子。趙六傻笑。小頭目們各有各的表情。
瞿煥新微微一笑:“趙頭領吃這道菜,小心得腦海綿體綜合征!”
趙大眉頭緊蹙,瞪圓了蛤蟆眼:“梅公子說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