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煥新大吃一驚,趕忙來回默背那首七言絕句。
陳思阮原地跪下:“爹,我走了。等來年清明,我再回來看你。”
說罷,陳思阮磕了三個頭,起身,又跪下,再磕了三個頭,打了自己兩巴掌,說:“神仙,小道我年幼無知,你莫怪我嘴臭。”
說罷,陳思阮走出紫霞洞。
蕭昊軒對著洞內作揖,瞿煥新有樣學樣,接著去找陳思阮。陳思阮在洞外流淚。老道士送三人出道觀。此時天色漸暗了,三人默默無言往回走。瞿煥新眼前似乎總能看見陳和甫打坐的樣子。他想和陳思阮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蕭昊軒也失了神。
三人走了一路,再拐個彎就到陳家了。路邊一個嘶啞的聲音:“是思阮嗎?”
三人停下腳步。老樂師蹲在路邊草叢裏,伸著脖子,豎著耳朵。
陳思阮道:“老瞎子,你在拉屎嗎?”
老樂師站起身來,說:“大事不妙!小玖被抓起來了!”
“什麼?”
“今日晌午後,我去來賓樓,聽到薛大娘子照著計策吵鬧起來。一開始唬住了所有人。說昨夜奪魁的原來是鬼差,難怪少年模樣的翩翩公子,作詞卻有曆盡滄桑之氣。之後花太監來了,在房裏查看一番,說紙人蹊蹺,需要詳查。我想著等他查清,你們早跑沒影了,就不在意。再後來,小玖的貼身丫環,就那個瓶兒,找花太監去告密,說昨夜見到小玖跟著三個人出了來賓樓,其中一個同行的小道士是之前見過的。瓶兒說了思阮的模樣和打扮。花太監就說像是神樂觀的道士,要去查探。我見事情就要敗露,趕忙來報信。可我一老瞎子腳程慢,又怕被發現,約莫半個時辰前才到這。此時花太監正好帶人進了陳老先生家,抓住了小玖!”
三人對視。
瞿煥新問:“我師傅在陳家,他逃出來了嗎?”
“剛才院裏有一老者叫喊什麼淩霜,想必那是你師傅。”
“淩霜就是小玖……”瞿煥新又問,“薛大娘子呢?”
“薛大娘子和花太監稔熟,平日裏一副酒色財氣的樣子。花太監隻是當薛大娘子被嚇昏了頭,並未深究。”
“花太監帶了幾人?”
“帶了五個人,腳步聲沉穩,都是練家子。”
瞿煥新問:“小陳道長,你會功夫嗎?”
陳思阮臉色煞白:“不會……”
瞿煥新腦子轉得飛快,自己是照著《龍流劍經》瞎比劃過幾招,可對麵是練家子,單挑肯定輸定。隊友是彈琴的瞎子、使嘴遁的道士和打彈弓的蕭昊軒,隻有蕭昊軒算得上戰力。對麵則是五個練家子。那花太監是東廠的,帶在身邊的練家子肯定是高手。如果和花太監一夥硬碰硬,那是必死無疑。
蕭昊軒問:“蘧公子,有計策了嗎?”
陳思阮眼巴巴地看著瞿煥新。
瞿煥新問陳思阮:“你家可有密道狗洞之類的?”
“有一個後門。”
瞿煥新直撓頭,後門十有八九有人把守。
老樂師說:“可不敢耽擱太久。我聽裏麵有一人誇小玖長得漂亮。花太監說今晚要把小玖賞賜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