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乩筆震動,飛快寫下一首七言絕句:
當歸調血書陳舊,瞿麥清熱人煥新。月升湖映俠舞劍,曉至梅開仙彈琴。
瞿煥新不解,問:“這是何意?”
乩筆寫了個“明”字。
“明是什麼意思?”
乩筆又寫了個“明”字。
瞿煥新大吼道:“這是明天,明年,還是說我就得待在這明朝了!”
乩筆又寫了個“明”字。
“陳老先生,這是何意?”
陳和甫說:“這得你自己解。”
瞿煥新再讀絕句,隻看懂瞿麥清熱人煥新。這句說的是瞿煥新魂穿,原先的蘧公子被換新了。其餘三句,瞿煥新一概不懂。他正要再問,突見乩筆亂顫,陳和甫一口鮮血,噴在沙盤之上,把字都噴沒了。瞿煥新趕緊出洞大喊:“不好了!陳老先生吐血了!”
陳思阮推開瞿煥新,飛也似地奔進洞裏,大叫道:“老東西!不許你死!”
瞿煥新、蕭昊軒和胖道士快步進洞。陳思阮坐在地上,懷中抱著陳和甫,淚流滿麵。再看陳和甫,已然氣絕!
瞿煥新和蕭昊軒都愣住了。
胖道士對著陳和甫的遺體行了個禮,說:“玄之又玄,眾門之妙。陳老道長進洞前已料知此事。”
瞿煥新詫異道:“料知此事是什麼意思?”
胖道士微笑:“陳老道長一輩子泄露天機無數,消福折壽,本不應活過五十。他能活到八十八,皆因有大因果護佑。今日因果已盡,他自當駕鶴西去。小陳公子切莫悲傷。陳老道長此番應因果,順天意,定能往生極樂,福澤後人。”
陳思阮哭著罵道:“福你個頭!牛鼻子老道,快救救我爹!”
胖道士轉頭就走,朗聲道:“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胖道士出了紫霞洞。瞿煥新和蕭昊軒默默蹲在陳思阮身旁。
陳思阮對著洞外破口大罵,罵著罵著沒了聲,轉為嗚咽。他嗚咽了一陣,抹眼淚,站起來,用沙啞的聲音說:“我們出去吧。”
“出去?”蕭昊軒疑惑道。
“他來的時候說他打算住在這紫霞洞中。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也不能把他留在這吧?”
“我去拜托觀裏的道士收殮他。”
三人出了洞,去找胖道士。洞口站著一個清瘦的老道士。
陳思阮問:“老道,你看到剛從洞裏出來的胖道士了嗎?”
老道士疑惑:“這位小道友甚是無禮。我這觀中從未有胖道士。”
陳思阮臉色一變。
瞿煥新說:“這位道長,我朋友說話向來粗魯,請不要見怪。隻是剛才的確有位胖道長領我們進紫霞洞,還叫道童布置了請神用的香案和扶乩的八仙桌。”
老道士愕然,小跑進洞中,又小跑出來,疾呼道:“洞內什麼也沒有!”
三人趕忙隨老道士入紫霞洞,洞內空無一物,剛才的香案、八仙桌、各種器具全都沒了,就連陳和甫也沒了。
老道士對著洞中行禮,念道:“無上天尊!剛才定是赤腳大仙顯靈。三位有這機緣,是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