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老鴇跪下，作勢要磕頭。瞿煥新趕忙上前攙扶。蕭昊軒放下彈弓，和陳思阮一起上前，扶起老鴇。
瞿煥新說：“薛……薛小姐，你也跟我們走吧。”
“老身早已是殘花敗柳，除了賣笑和招攬客人，也不會旁的。留在這來賓樓，老身還能好吃好喝地活過這一世。我今晚就留在這間屋裏，明天被人發現，我就說我夜裏撞見了指揮使，嚇暈了過去，做實鳳姑娘是被指揮使帶走的。好啦！你們快走！”
鳳玖哭著搖頭：“幹娘！我要和你一起走！”
老鴇哭道：“傻孩子！你們家兩條人命的仇，不報了？”
鳳玖聞言，跪下，對著老鴇磕了三個響頭，磕紅了腦門，起身，說：“幹娘，我走了！你保重！”
老鴇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荷包，塞進鳳玖手裏，說：“好孩子！這個你拿著，快走吧！”
鳳玖還要推脫。陳思阮拉著鳳玖的胳膊就往外走，邊走邊囑咐鳳玖：“別出聲，小心引來旁人。”
鳳玖還要掙紮。老鴇揮手驅趕。瞿煥新和蕭昊軒對視一眼，點頭，向老鴇作揖，轉身離去。
四人低頭不語，快步悄聲，走出來賓樓。蕭昊軒在前領頭，帶三人過了長板橋，拐進一條巷子。老樂師正蹲坐在巷子裏的台階上。鳳玖見到老樂師，“哇”的一聲哭：“師傅，幹娘她不跟我們走，她要留在來賓樓騙他們……”
有狗叫聲傳來。老樂師低聲喝道：“你小聲點！別誤了陳公子的計策！”
鳳玖捂嘴。
老樂師摸起一根竹棍，說：“薛大娘子高義。你們跟著我，去我住處躲藏，等明天城門開了，從太平門出去。別誤了薛大娘子的一片好心。”
鳳玖攙扶著老樂師，走在前麵，低聲跟老樂師講今晚的事。五人走到了巷子裏的一間小屋內。老樂師說這是他家，今晚先在這歇著。他安排鳳玖上床睡覺。四個男的就和衣趴在桌上，將就一宿。
臨睡前，陳思阮問瞿煥新：“你真沒對鳳玖做什麼？”
瞿煥新想起鳳玖那副非脫衣服不可的樣子，苦笑道：“我要是對鳳姑娘做了什麼非分之事，就天打五雷轟！”
陳思阮這才趴桌上。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老樂師給了鳳玖一件自己的破衣服，囑咐鳳玖往臉上抹泥巴，裝成小乞丐。鳳玖要換衣服。四個男的一塊在屋外等著。
老樂師問道：“思阮，你之後有何打算？”
陳思阮撇嘴道：“我答應了要帶這二位去找陳和甫。鳳玖嘛，要是南京城容不下她，我就帶她去山東找我師兄。”
老樂師點點頭，說：“好。你們一路小心。”
蕭昊軒問：“史老先生，你之後怎麼打算。”
“我一個老瞎子，出門即顯眼又礙事，倒不如留在來賓樓，繼續拉我的二胡。”
瞿煥新問：“昨夜薛大娘子說鳳玖有兩條人命的仇。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