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煥新被嚇得三魂沒了七魄，抄起龍行劍，用顫抖的聲音說：“你們別過來啊！”
牛頭馬麵進屋，後麵跟著一張大花臉。大花臉頭戴藍白將軍盔，身著布麵白披掛。他低聲道：“蘧公子，是我！還有陳思阮。”
瞿煥新定睛一看，大花臉是蕭昊軒。蕭昊軒左手一個牛頭紙人，右手一個馬麵紙人，後麵還有一個小道士，正是陳思阮。鳳玖從瞿煥新懷中跳開，小臉漲得通紅。
氣氛一時尷尬。陳思阮帶上門。蕭昊軒上下打量鳳玖，笑道：“蘧公子豔福不淺。”
陳思阮瞪眼，握拳。
瞿煥新趕忙說：“你別胡說啊。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蕭昊軒笑得胡子都翹起來了：“那你真得找陳和甫開藥了！”
瞿煥新沒好氣道：“別玩了！東西帶來了嗎？”
蕭昊軒說：“小陳道長？”
陳思阮板著臉，拿出紙錢、紙元寶來，在房裏到處撒。
蕭昊軒往拔步床走，把紙人擺在床上。
鳳玖問：“煥新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我以為選婿會選上別人。就叫這位蕭先生假扮指揮使嚇走那人。沒想到我被選上了。姓蕭的，你來這麼晚，不怕鳳姑娘被人欺負嗎？”
“我來的時候，剛好見你進去，就和老樂師商量等夜深了再來，才好掩人耳目。”
鳳玖看著蕭昊軒的打扮，疑惑道：“假扮指揮使？”
蕭昊軒做了個鬼臉：“娶你到陰曹地府成親。”
鳳玖打了個寒顫，問：“那牛頭馬麵是怎麼回事？”
蕭昊軒放好紙人，走回八仙桌旁，低聲說：“我不知道怎麼裝神弄鬼才像真的，就去找陳小道長。陳小道長說既然我自稱姓馬，就留下個馬麵的紙人嚇唬他們。牛頭則代表你你的煥新哥哥。我二人就是牛頭馬麵，是帶你走的陰差。”
瞿煥新自嘲道：“我可不是牛頭人。”
蕭昊軒和鳳玖都麵露困惑之色。陳思阮說：“差不多了，快走吧！”
瞿煥新拿上龍行劍。四人推門而出，隻見老鴇正在門外，秉著燭台，用耳朵貼著小客廳的窗子。
蕭昊軒掏出彈弓，作勢要射……
老鴇豎起手掌道：“鬼差大人，且慢！老身都聽到了。二位來自四川酆都，是指揮使派來接新娘的。鳳姑娘被你們帶回了陰曹地府，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鳳玖鳳姑娘！”
鳳玖上前，抱住老鴇，哭道：“幹娘！我要走了！”
老鴇摟住鳳玖，含淚道：“傻孩子，走了好！你快走，之後起個別的名字，找個好夫家，永遠不要回來！”
這變故太突然。瞿煥新、蕭昊軒和陳思阮呆立在原地。
老鴇推開鳳玖，對三人欠身道：“老身姓薛。家父原是吏部員外郎薛蕙。嘉靖三年，家父上書直言，得罪了皇上，被下詔獄。老身原先也是讀過點書，明點事理的大家閨秀，卻被打入賤籍，不得已，隻能苟活於這煙花柳巷中，任人作踐……”
老鴇哽咽道：“三十一年了，老身的心早就死了。前日老身見了鳳姑娘，猶如見到三十一年前的老身自己。老身就收了鳳姑娘作幹女兒。如今你們要救鳳姑娘出這火坑，老身感激不盡，還請各位好好對待我這幹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