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純上撫須道:“趙大人,我不是袒護此人,而是為了抗倭大業著想。敢問俞將軍,是不是缺個倭國話翻譯?”
俞大猷點頭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確實需要個翻譯,方便審訊倭寇,探查情報。可是此人心術不正,我怕他暗中搗鬼。”
馬純上說道:“昨夜他與我們談話,言語間似有悔意。若是他能幡然悔悟,助俞將軍審訊倭寇,那也算是將功補過。我看俞將軍可以多留他幾年,等到剿滅倭寇,海晏河清,再處置他也不遲。”
雞嘴向馬純上叩首道:“馬先生宅心仁厚,小人感激不盡。隻是小人罪孽深重,但求速死。”
馬純上勸道:“螻蟻尚且貪生。你助俞將軍審問倭寇,將來到了陰曹地府,也能將功折罪,少受些苦。”
瞿煥新暗笑,我這個師傅可真是活菩薩。
雞嘴一臉猶豫,顯然是被陰曹地府的說法嚇到了。他望向俞大猷。
俞大猷沉吟道:“如果你立個毒誓,那倒也不是不可。”
雞嘴點頭。
“好!那你立個毒誓,若今後對我有半句虛言,死後定然永受地獄烈火所燒!”
雞嘴舉手,發誓。
趙元質眯著眼,低聲對俞大猷說:“俞將軍得此人相助,將來必能立下大功。可惜我來江南一趟,至今寸功未立,回京難以向聖上交差。”
俞大猷回答:“我一定上書稟明聖上,趙大人您籌措糧草,居中調度,有不下蕭何之功。”
趙元質微笑道:“俞將軍果然深諳兵法。來人,把這漢人脅從拉到牢房裏關著,等候俞將軍發落。”
軍士把雞嘴架走了。
趙元質又笑眯眯地對張茂宗說:“誣告反坐,誣告有功名之人,罪加一等。張茂宗,你還有什麼可說?”
“大人,小人該死!”張茂宗跪地求饒道,“小人原本去南京投軍,被倭寇奪了家傳寶劍。剛才小人見到家傳寶劍在蘧公子身上,就誤以為蘧公子是倭寇脅從。這是誤會,誤告,不是有意誣告。還請大人饒命!”
趙元質看向瞿煥新和馬純上。
張茂宗跪行到馬純上麵前,抱著馬純上的大腿哭求:“馬老先生救救我!”
馬純上看著瞿煥新。張茂宗又跪行到瞿煥新麵前,抱著瞿煥新的大腿哭求:“蘧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瞿煥新揶揄道:“我是臭小子,不是什麼大人。”
張茂宗連忙掌自己嘴,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啪啪”作響。他邊打邊說:“小人胡說,小人該死,各位老爺,饒過小人吧!”
馬純上捉住張茂宗的手,勸慰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張公子,莫再作踐自己了。”
張茂宗不再打自己耳光。
馬純上問趙元質:“趙大人,能從輕發落張茂宗嗎?”
趙元質不解道:“馬先生,這又是何意?”
馬純上捋著胡須,說道:“我先前聽張公子說要去南京投軍,之後又見到張公子舞劍,劍法精妙。此時正值倭寇蹂躪我等家鄉,實乃朝廷用人之際。如果張公子能上陣殺敵,那就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瞿煥新心想犯不著跟一個明朝人計較,附和道:“抗倭乃國家大事。我們之間是私人恩怨,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