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宗道:“昨日我與這二人同船。臭小子問馬先生現在是哪一年。試問誰不知道現在是嘉靖三十四年?他這麼問,是不是有貓膩?”
堂上眾人紛紛點頭。瞿煥新有口難辯。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剛穿越,出門前還沒來得及看黃曆吧?
張茂宗繼續說道:“可見這臭小子要麼是傻,那他就不可能一夜之間學會倭國話。要麼他根本就是久居海外的倭寇,才會不知道現在是嘉靖哪一年。這話船家梅老爹也聽到了。隻要找到船家梅老爹,就能證明。”
俞大猷和蕭昊軒也眉頭緊皺。
趙大人慢悠悠地說道:“那就派人去找船家梅老爹。隻要梅老爹證實此事,就可以證明這姓瞿的通倭了。”
“且慢!”馬純上疾呼道,“不用請梅老爹。我有一物,可以澄清此事!”
馬純上從包袱裏掏出帖子來,打開,展示給眾人看。
瞿煥新瞄了一眼,帖子上寫的都是繁體字。瞿煥新沒太看懂,隻注意到落款是“晚輩蘧駪夫敬上”,七個字裏就有兩個不認識。
瞿煥新剛要細看,一個官兵把帖子拿走,雙手遞給趙大人。
趙大人接過帖子,仔細查看,越看眉頭越緊。
馬純上說:“趙大人,這是舍弟蘧駪夫手書。我這徒弟是蘧家幼子。”
瞿煥新終於明白了。肉身原主姓蘧,蘧和瞿同音;便宜爹字駪夫,駪和深同音。
“蘧家?”趙大人眯著眼睛,問馬純上,“可是嘉興蘧家?”
“正是!”馬純上道,“舍弟蘧駪夫的大兒子是嘉靖三十二年進士榜眼,現翰林院編修蘧業良。”
瞿煥新在心中大叫,馬純上你真是老糊塗,我大哥在朝中當官這種事,你得早說!
馬純上掩麵道:“我這徒弟舉業不順,前幾日被娘親逼得太緊,得了失心瘋,目光呆滯,口不能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聽聞當年範進範大人得了失心瘋,是被範大人的嶽父扇巴掌治好的。我為了治這徒弟,就扇了他一巴掌。於是我這徒弟就能走能說話了,隻是偶爾會說些胡話,舉止有些出格,想來是病隻好了一半。此行我乃是受蘧駪夫所托,送這徒弟去南京,找陳和甫治病。”
俞大猷和蕭昊軒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瞿煥新啞然失笑,這事兒我也是剛知道!
趙大人拿著帖子,走下堂來,攙著馬純上的手問:“馬先生,你怎麼不早說?”
馬純上答:“這是拙病,如非不得已,我是不願說的。”
趙大人上下打量瞿煥新:“蘧編修可是高才,怎麼他弟弟會舉業不順?”
俞大猷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位小兄弟倒不失機敏。”
“哼!機敏?”雞嘴怒道,“他為了保命,打算投靠我們,用師傅的腦袋當投名狀,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機敏?”
瞿煥新嘲諷雞嘴道:“怎麼,早上被我用劍鞘抽臉,不夠疼,還想再挨一下?”
雞嘴摸了摸臉上的紅印,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