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9月的時候,徐州鎮守使公署發布了幾道政令:
第一道政令是《徐州請除厘金厘稅通電》,大意是“中國諸行省處處設卡征收厘金,阻斷交通使貨物不能流轉,苛捐雜稅名目繁多,貪官汙吏如吸血之蝗使工商無利可圖;洋人依仗堅船利炮,強霸我海關,抵埠貨物自定百分之五之關稅,而我國出口之關稅卻達到貨值三成以上,洋貨稅負之低遠超國貨,兼且過省免征厘金,使得洋貨在華夏暢通無阻,而國貨奄奄一息!李某駑鈍,但也願為國家強大,實業發達略盡綿薄,自今日始,凡徐州界內,永遠廢除厘金惡政,車馬稅、床板稅等盤剝商賈的各項苛捐雜稅也一概廢除,柴某還願溝通南北各督,共同罷黜厘金,以收貨通天下財如水轉之功效!”
這道通電一出,隨即成了南北戰爭之外的又一大談資。商人們津津樂道,而各地督軍們卻嗤之以鼻,不收厘金厘稅,拿什麼養兵?拿什麼買槍炮、搶地盤?厘金本是各省督撫嘴邊的一大塊肥肉,他居然不吃!而且還想讓其他省份的都督也不收厘金!這個年輕的鎮守使到底是有氣魄還是沒腦子?
第二道政令是針對田稅的,政令規定,徐州範圍的自耕農戶之錢糧地丁之農稅全免;買地放佃之業主,若將租額降至產出之三成七五,以新契交官驗明確認後,亦永停錢糧地丁之農稅;否則田地一律執行累進法,凡每丁土地不足十畝者,免征田稅,十畝至五十畝者,每畝收田稅銀五角,五十畝至一百畝者,每畝田收稅銀兩元工商為國家強盛之最大富源~與此可讓生民稍得喘息,民族元氣稍得培育。占我國之絕大多數之農戶稍有生息之後,工商繁盛,國貨暢銷,當不待卜龜。
通告貼出後,讚揚者有之,罵街者也有之,挑著大指誇讚的都是家有二畝薄田吃不飽餓不死的那種,罵街的都是家裏有大量土地的。就在大地主們的一片罵聲中,第三道政令又出來了。
第三道政令是徐州電燈廠要擴容擴建,擬募集商股100萬銀元,鎮守使李默涵號召田地多的地主用土地換取股份。
作為蕭縣最大地主的段慶熙入了李默涵的幕僚,自然要為自己的主人搖旗呐喊,段慶熙首先做出表率,一方麵響應三七五減租的號召,一方麵拿出名下許多的田地折成股份投入徐州電燈廠。有了段慶熙的示範,外加李默涵或明或暗地以軍事力量半強行地推行新政策,徐州下屬的12縣新政都得到了順利的推行。
徐州曾是張勳的老巢,現在自己占了徐州,張勳當年苦心經營的家當自然全部歸了自己,其中就包括一座發電廠。話說1913年12月16日軍閥張勳被袁世凱授為定武上將軍,任江蘇督軍,從南京調往徐州,轉任長江巡閱使。此時徐州大戶人家照明多為帶玻璃罩的煤油燈,張勳在南京時見過電燈照明,便覺得煤油燈照明光線暗且不方便,遂打起了建電燈廠的主意。他的隨從也鼓動張勳建電燈廠,隨從說:“大帥威震江淮,難道不能辦一個電燈廠嗎。”1914年5月張勳派人到上海瑞士華佳洋行買到一部50馬力(36.7千瓦)的直流發電機,並配置了蒸汽引擎和鍋爐,運到徐州城內安裝準備發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