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門緩緩升起,一股寒流沿著門縫噴湧而出。瑞博打了個寒戰,越過門檻繼續向前。
寒流散盡後,一座巨大的萬人坑,佇立在他的麵前。
原本用來儲藏重氫的低壓槽裏,塞滿了屍體。這裏麵男女老少都有,麵目猙獰,表情痛苦。殘肢斷臂與軀體隨意堆疊在一起,如同一個詭異的行為藝術。
持續的低溫,讓這座萬人坑尚未腐爛。每一具屍體的表麵透著焦黑,說明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火。
現在,這裏卻結了一層白霜,如同瑞博的心情一樣。
由於這段時間看慣了死亡,瑞博早已麻木。他呆呆的俯視著慘絕人寰的地獄景象,一臉默然的站在萬人坑邊,任由寒風從身旁吹過。
忽然,遠處的一點點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瑞博突然跳進了萬人坑,他在屍山血海中跋涉,艱難的向著那微弱的反光走去。
終於,瑞博抓住了那枚亮晶晶的小東西。
在金色麥穗的環繞下,水晶質地的十字星已經破碎,在寒風中反射著點點的光芒。
如果不是上麵布滿了幹涸的血液,這枚吊墜肯定會更加典雅別致。
這是瑞博第一次環遊鯨魚座時,送給阿布的項鏈。他還記得,女孩對這枚漂亮的小東西愛不釋手,每天都要掛在脖子上。
不不不不不。。。。。。
“小阿布。。。。小阿布。。。。。。。。”
瑞博發了瘋一般,在萬人坑裏尋找著什麼。他一邊呐喊,一遍赤手空拳刨著屍體。很快,雙手的指甲就崩開,血液浸潤了指尖,但低溫讓他失去了痛覺。
“你在哪。。。阿布!!!告訴爸爸!你在哪!!!!!!”
除了殘肢斷臂,瑞博再無收獲。越是向下,屍體越脆,挖到後麵更是一碰就碎。
這個斷了腿的男人,一下老了幾十歲,他滿臉滄桑,頭發肉眼可見的褪色。破破爛爛的衣服上,全是白霜。
嘻嘻。。。。。謝謝爸爸!我很喜歡!
“誰在那。。。。。是阿布嘛。。。。阿布!”
爸爸!我在這!!
持續的折磨,讓瑞博的幻聽愈發嚴重。他轉身去尋那聲音,卻隻看到自己刨出來的殘肢斷臂。
也不知挖了多久,一無所獲的他,終於筋疲力竭,跪倒在萬人坑裏。
這時,另一側的重力門緩緩打開,一個身穿新川製服的青年急匆匆的跑進來。
那個人見到這場麵,臉一下變得煞白,然後嘔吐不止。
“你。。。。你有。。。。見到我的。。。小阿布嘛。。。。”
青年抬起頭,仔細端詳了瑞博許久,居然沒認出來這個殘廢是誰。
“您。。。您是。。。?”
“天馬?。。。。你是逍遙的副官。。。。天馬榫人。。。。”瑞博卻認出來者,他緩緩問道:“你是真人。。。還是。。。我腦子裏的。。。。。。幻覺。。。”
名叫天馬的青年愣了半晌,然後喊道:“瑞。。。瑞博大人?”
瑞博點了點頭。
如同見到救星一般,天馬砰的一聲跪在瑞博麵前,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
“瑞博大人!我原本在愛國者號上。帶著大量逃出城的群眾,停靠在這中轉站,等待聯邦總部的接應。然後。。。。。然後。。。。。。”
“然後什麼。。。。。你不是和花子小姐,還有小阿布在一起嘛?他們人呢???”
“然後,覺醒的獵殺艦隊追了上來。花子小姐讓我先去阿爾提斯邊境搬救兵,她自己駕駛旗艦衝了出去,吸引敵人注意。。。。。”天馬哽咽道:“我以為我們已經跑的足夠遠。。。沒想到。。。。沒想到。。。。”
“我女兒呢。。。。。阿布。。。那個小女孩呢?”
天馬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瑞博大人。。。。。。我剛剛從阿爾提斯的邊境僥幸逃生,本想著回來向花子小姐報信。。。。。”
瑞博一把抓住天馬的肩膀,吼道:“阿爾提斯怎麼了?聯邦總部的援軍呢?”
年輕的副官立刻嚎啕大哭:“沒有援軍。。。。沒有接應。。。聯邦的邊境海關早已人去樓空,我在他們的垃圾堆裏,看到總部的撤離通知是三月十七日。。。。。。緊接著,就迎麵撞見了覺醒的主力艦隊,如果不是我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