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三月十七日???。。。。不。。。。不不不,這不可能。。。。。。。”

瑞博隻覺得兩眼一黑,天旋地轉。

他在一天之內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巨大的負麵情緒,讓他的思維能力陷入停滯。

“。。。。瑞博大人,我們被騙了。。。。。。。”天馬哭著說:“那裏空蕩蕩的一片,根本沒有援軍!廣播裏全是金牛聯邦解散的消息,我們全被騙了!!!”

“不對。。。不對。。。。賽文主席答應過我。。。。。。”瑞博自言自語道:“他答應過我,十五天。。。。隻要堅持十五天,聯邦的主力就會!!!!”

瑞博依稀記得,在維內蘭達的恒星邊,那個金發男人張開雙臂,邀請自己一起,迎接風暴。

一瞬間,萬千思緒從心頭飄過,瑞博想起自己和賽文的點點滴滴,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假設。

如果。。。。如果。。。。。

如果逍遙那一千多艘破爛,隻是用來延遲敵軍的拌索。如果聖米提亞這一千八百萬金牛人,隻是吸引覺醒艦隊的炮灰。。。

如果整個新川城,連同自己的夢想和人生,都是一件美麗的祭品呢?

這祭品獻給了北方的惡魔,用來換取阿爾提斯總部備戰的時間。

就和自己放置在城外的雷區一樣。

巨大的恐怖感,順著脊梁爬上瑞博的後腦。他的眼皮不斷跳動,瞳孔失去焦距,如同一個木偶待在原地。

堅硬的地板似乎消失,支撐他意誌的一切都崩塌了。

在這一刻,瑞博終於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直想要衝破顱骨,鑽出腦殼。

是遭到背叛和出賣的現實。

一切都是謊言。

其實,以瑞博的聰明才智,早就能猜到這一切。

他隻是不願去麵對,或者不敢去麵對。直到有人把血淋淋的現實,親口告訴他。

嗬。。。嗬嗬。。。。。哈。。。。啊哈哈。。。。。

副官天馬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忽然神態大變,又哭又笑。

“瑞。。。瑞博大人。。。。。”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瑞博的笑聲難聽極了,如同葬禮上的哭喪。在萬人坑的襯托下,這個滿頭白發的男人,用聲帶發泄著情緒,歇斯底裏的狂嘯。

他在嘲笑曾經的付出,嘲笑過去的夢想。他嘲笑世間萬物,更嘲笑自己可悲的人生。

我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呢。。。。。

他是金牛聯邦的創始人,是國家憲法的起草官,是新川城的奠基者。

他是期待家庭的男性,是努力維持生活的父親,是用愛彌補過去的監護人。

他是賽文理查德的摯友,是恒星見證下的契約人,是追尋星辰大海的夢想家。

瑞博兢兢業業的花了三十多年,去尋找人生的意義,尋找奮鬥的目標,尋找活下去的理由。

而短短一天之內,支撐瑞博人生的三個支柱:祖國,家庭和未來,被逐一粉碎。

聯邦解體,女兒失蹤,摯友背叛。

他確實應該大笑,因為德潘一語成讖,整個世界都在和他作對,構成他人生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瑞博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突如其來,沒有預兆。他曾經嚐試挽救,竭盡全力仍一無所獲。他也試圖改變,可改來改去,命運卻從未垂青過半分。

如果一個人活著,就該賦予自己某項“意義”,讓自己有個奮鬥的目標。那麼此時此刻,屬於瑞博的“意義”已經全麵崩塌,蕩然無存。

他已經一無所有,孑然一身,成為真真正正的行屍走肉。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也不知過了多久,恍惚中的瑞博,再次出現了幻聽,而且揮之不去,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