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10(1 / 3)

就在連翹他們激鬥之時,在海的另一端,卡冰正殘暴地將卓林他們幾乎整艘船的人都殺害,然後留下幾個投降的掌舵,來接連翹他們。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就可以在食物中投毒,然後拿她們的性命來威脅乾羅交出號令聖疆星的王符。

連翹他們也確實出於對貼著人皮麵具的假“卓林”的信任,喝下了。卡冰在簾幕後麵,等到他們倒在船板上時才發現手心已經握出了許多汗。這次行動進行得比他想象中順利許多。

可乾羅麵對他“不交出王符他倆就會在三日內毒發身亡的威脅”的反應居然是坐視不管。

“你是真心的嗎?”卡冰在回函裏這樣疑惑地質問他曾經的王,乾羅。那時候已經是連翹他們中毒的第二天。

連翹隻好將自己維持成剛抵達聖疆星時候的女童模樣以減少妖力的耗損。

男生咧開嘴齜出一排小白牙,好像是痛苦的哼哼,但看起來——還是勉強有在笑著。

“連翹啊,我說吧,就算我們這樣死在一塊,似乎也不錯呢。”

“誰要跟你死一塊,說得好像殉情似的!”

……這隻貓,怎麼連中毒了死到臨頭了都那麼凶巴巴!仿佛下一秒就會撲過來,舉著尖銳的爪子劃向自己的臉!

“可憐你啊,到死都學不會一樣東西。”涼今開始苦中作樂調侃她,這時候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五髒六腑劇烈的絞痛,仿佛是在抗議解藥遲遲不來。

“什麼東西?”

“溫柔呀。”

“因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你會後悔的。”

“呃?”連翹的臉一轉過去,就被對方覆上來。銀色瞳孔放至最大。

那是他的初吻,雖然不是她的。

悠遠的,如同夢境一般的吻,真實的溫熱和濡濕的觸感,仿佛一串解禁的密碼,勢要將她的內心打開。

盡管下一秒被狠狠踢開,可是涼今依然樂嗬嗬地一邊撫著被踢的大腿一邊笑著。

“好歹是我寶貴的第一次啊,給點麵子嘛!就算我死了……那個初吻,也是我們純潔友誼的見證哦……”

“你隻是把我的嘴唇想象成果凍了吧,你餓瘋了!”連翹很快恢複冷靜。

“我吃貨的形象是有多根深蒂固!”

……連翹正欲破口罵他,突然兩個人同時聽見船艙外傳來一聲警惕的質問。

“你是誰?”

“知夕。前來報仇。”

“原來也是你的仇人啊?看來這兩個樹敵真多,不過他們已經服下了我的毒藥,很快就會不治身亡……”

“那我的刀尖也要嚐到他們的血,方解我心頭之恨。那個貓騎士,在上次戰鬥中喪失武器,對我故人的寶劍起了歹意,才設置陷阱坑害他。此仇不報,我寢食難安。”

聽到這裏,連翹終於明白原委。看來是知夕前輩誤以為是連翹強行取走寶劍並殺了查克非。連翹為了保護浪習,決定不揭開真相。

所以她用眼神阻止了想要大聲喊出真相的涼今。

“留著你僅有的一點力氣吧。”她說。“反正到頭來,一樣是死。能夠在死前為浪習免去點麻煩,我很樂意。”

“你怎麼知道是浪習?”

“憑我們這麼多年的了解。她愛凱蔚,愛得太深,愛得迷失了自我。可是愛一個浪子或是罪人,本身是沒有錯的啊!”連翹的麵龐浮現出微微的動容。

“連翹,你明知他對我是多麼重要,還借拜訪之名痛下毒手,我要你拿命來抵!”

知夕手中使一把鵝黃色的弓弩,話音剛落,箭頭便對著她筆直地射了過來,連翹也不閃不避,涼今眼看就要撲過去,卻在這時閃過一條身影——定神一看,竟是嵐見。他用手中的無刃劍將箭頭打開,化解了這個危機。

“嵐見!難道連你也背叛師門了嗎?你師傅待你不薄!”

“不、師傅被炸死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而且她們一直在跟水怪戰鬥,根本沒時間作案。更何況,那把鶯序劍,是師傅自願送給這兩位客人的啊!”

原來,嵐見一路哭,一路思索著查克非讓他走的用意何在。他原本想投奔連翹他們結伴上路,卻生怕他們拒絕,於是一路暗中跟隨,看他們跳上了海盜的大船,船身久久未駛離岸邊,隻有小船往返,似乎是在傳遞信箋。

後來他抓了一個上岸取淡水的船員,一加打探,才知道他們有難。心領神會,取了荀草前來解救他們。

“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嵐見一臉濃鬱的悲傷,“我跟了師傅這麼多年,他死了我也很難過,可是,不是他們的錯就不是,你不要顛倒黑白,落井下石。你看看,他們現在被這個叛徒卡冰關押著……”

“夠了,你是局外者,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卡冰厲聲喝止道:“我是奉乾羅殿下之命,抓拿這兩個濫殺無辜的囚徒的。這是我們城堡自己的事情,與外界無關吧。你沒有資格評論什麼。”

嵐見帶著一身由查克非傳授的本事,與他昔日的情人知夕對打了起來。這是一種何等滑稽的現象!如果查克非地下有知,有生之年不能與她舉案齊眉,死後還要與親近的人相互傷害,他會多麼的傷心!

就在連翹想喊嵐見住手的時候,她那把被卡冰無恥地占為己有的鶯序劍,突然從內室發出耀眼的光!

仿佛天生就是為她而鑄的劍,劍亦有意念般,發出劇烈的震動,一點點向她所在的位置靠攏。連翹體內的能量,也終於慢慢激發。

看來荀草的作用,遠不止是香草那麼簡單。難道說,查克非大師早就預知了這一切?

連翹來不及多想,伸出僅有的一隻手臂去接那把劍。劍尖直指卡冰的胸口。

揮動的瞬間,風聲鶴唳,就連大船都仿佛變成一頁脆薄的紙片,左右猛烈搖晃。

就在這時候,卡冰抓過知夕擋在自己身前,並用手中的大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們要是敢往前一步,我便叫她見血封喉!”

“原來真的是我老糊塗了,錯怪你們了。我拜月祭司活了大半輩子,居然會被一個惡徒蒙騙,分不清是非,為虎作倀……”知夕羞愧難當,隻將身體往前輕輕一壓,刀鋒便直直切入了肌理。

“知夕前輩!”

連翹和嵐見、涼今都驚訝卻無法阻止這一幕的發生。

更可怕的是,下一秒,她竟然用猛力讓刀尖橫穿過身體的截麵,再插入身後挾持自己的卡冰的心口!

蒼山暮雪。

乾羅站在雪峰之上,用特殊的眼力將這一幕幕悉數盡收眼底。多年來,不管他如何懲殺對象,都是借別人之手,因為一旦見到血,就會回憶起那些永不湮滅的噩夢般的記憶。

然而這一刻,他又親眼見到了這血。原來無論一個人、一隻妖精,是善與惡、功與過、罪與罰、榮耀與卑微,到頭來,那些血液都沒有區別。

那是人類和聖疆星人交配生出的半人半妖的雜種之名,帶軍隊血洗密林妖人族部落——那個有著被公認為最低等血統、卻占領了最珍貴的稀有資源和寶藏的地方,進行掠奪。他們將原本平靜的窯洞和水潭變得戰火遍地狼煙四起。地上全是人和動物的屍體。從此改朝換代。

首領夫人留下的遺孤,被征兵的人當成普通孤兒帶入宮撫養長大,大火是他的驚天密謀,隻為假借毀容之名從此戴上麵具,而將真正的乾羅囚禁在地下密室,他是故意給卡冰製造偷運物品的犯罪機會,以便於將同期入堡的最後一個幸存者遣走,以絕後患。

更可怕的事情是,他吸食了對他信任有加的乾羅所有的功力和劍術,讓他變成一個隻有普通行動力的廢物。

那年他隻有九歲,然而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場雪原極速逃命。驚心動魄得仿佛永恒刻骨的噩夢。

他們被身上的盔甲武裝得刀槍不入,有先進的炮火和金屬利器,而他們隻有簡陋的石器、木棍和一些動物的骨頭,根本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