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被冷風吹散,露出嬌羞眉月。
魏琪把謝稻背回春天,將他安置到行軍床上。轉頭對蕭茉莉說,“你現在給他上藥,他白天不會聽你的。”
蕭茉莉小心翼翼地給謝稻臉上擦著藥,每擦到一塊紅腫,內心多一分心疼,這樣奮不顧身為自己的人,除了媽媽,再無他人。她心裏滿是過意不去,在另外一個角落,有種新的情愫迅速攀上心枝。
最近蕭茉莉在誌趣網吧忙碌,那個黃毛總是有意無意過來騷擾她。一會兒送水,一會兒送零食,總是以谘詢高級賽事的借口找她聊天,或許是對黃毛的冷淡,讓他急了眼。
這天他居然對她動手動腳。周圍盡是不熟悉的人,蕭茉莉深覺危險,看眼前的高級賽事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布置,她想讓謝稻過來幫忙,盡早回家,沒想到黃毛直接把她騙出去拉進小巷。
對她上下其手的那一刻,她害怕極了。直到謝稻出現,像是暗無天日的地牢裏突然被鑿出一道光。
蕭茉莉給謝稻臉上擦完藥,頓了頓,掀開他的上衣,發現腹部也有淤青。她用棉簽沾取活血化瘀的藥,輕手輕腳在他腹部上藥。
敏感的地方感到絲絲涼氣,謝稻皺眉嗯了一聲,接著翻身側臥用右手握著左手手鏈一起墊在臉下,嘴裏不忘哼著“姐姐,姐姐”。
蕭茉莉聽他喝醉了還默念著姐姐,真想把他疼醒。
她想起在飯桌上,問過劉存那個叫雲墨的女生是謝稻什麼人,為什麼謝稻要叫她姐姐。劉存隻是苦笑回她“可能是認的姐姐?也可能是這小子玩的情趣”
蕭茉莉不知該怎麼形容謝稻和雲墨間的關係,在她看來,兩個人不應該同框出現,警局門口謝稻和雲墨的所有對話,她全程聽到,他們不合適!
最先從警局出來的蕭茉莉,準備在門口等謝稻,又怕見到黃毛,最終選擇房子側麵一個陰暗的角落蹲守。在雲墨結束的話語中,心也被刺痛,她同是底層艱難活著的一員。
起先蕭茉莉隻認為謝稻是一個大好人,經過後來的相處,她看到謝稻的膽識和擔當。在同學的閑言碎語中知曉他的經曆,或許那些不全部是真的,但從結果反推,有些事情必不是空穴來風,可謝稻不在乎他人的質疑、堅定做自己,蕭茉莉對他不僅僅是好感,更多的是欽慕。
她慶幸遇見謝稻,既然雲墨不理解,還有一個她可以安慰。
蕭茉莉眼裏裝滿柔光,溫情似水地凝眸謝稻,為他披上毛毯,掖了毯角離開。
肖錦明把雲墨送到家門口,拍拍她的背部,撫慰她說“他的事情慢慢來吧”。
雲墨沒什麼好心情地回他,“他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先回去了。”沒等肖錦明說出晚安轉身關門。
沉入浴缸的雲墨,心下懊惱,今晚的她說話多少帶著點怨氣,她不應該把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壓力都撒在謝稻身上,可話說回來,謝稻這孩子確實不爭氣,成績那麼好,非得要去網吧打工,這次是打架進警局,下次呢?重點是謝稻如今把她的話當耳旁風,光這一點,她就無計可施,在浴室中喟然長歎。
小提琴比賽如期而至,雲墨穿著肖錦明為她準備的衣服和首飾,深呼吸一口,摒棄所有雜念抱著琴走上台。雖然伴奏隻有僅僅一分鍾,卻治愈了她這麼多年來的自卑。和那些鄙棄過她的人站在同一個台階上,是多麼痛快的事,同時釋放了她兩個月以來的重壓。
謝稻在床上盯著一張又一張的照片。有他們的合照,有她在遊戲中發的照片,還有山中日出日落的風景照,他看著這些照片,沉浸在以前的美好回憶裏。
一抽離出來,他心如刀刺、痛苦不堪,他不想讓雲墨離開他,他不舍得,離開她他接受不了。
他抱著碧猴,手裏捏著照片,栽進被窩裏,嘴裏不停呢喃著,“姐姐,姐姐,姐姐……”
比賽那天,他洗了很久的澡,把自己身上捯飭得清爽幹淨。穿上橘色短袖,外麵套個白色休閑外套,整個人精神陽光。可臉上結的痂破壞這時輕鬆的氛圍,謝稻還是拿了個黑色鴨舌帽,低低遮住臉龐。
他來到小提琴的比賽現場,找到一個無人關注的角落裏坐下來。
當他看到幕布裏的雲墨走出現實,他頓感自己身上袖子短了一截的名牌外套如此卑微,裏麵的短袖還是她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