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天邊掛著灰蒙霧色,孤影吊憐!
北宮凕孤身站在皇城牆邊。
他沒有去見她,也不會去找她,他不想再自私的解釋有所謂的難言之隱為自己辯駁什麼,何必讓她有負累或困擾!
他隻是希望她能找回她曾經擁有的簡單,一直天真爛漫,可愛淘氣,刁蠻俏皮的依舊無邪!
曾經他真的想將她束縛,用盡一切辦法不管他多傷她,他都不曾想過要放手,但他給她的傷實在太深,他突然有些不自信了,就算她知道真相是不是還能原諒他?哪怕一點點!
這場仗一定會勝,但他未必能活著回來,如果能,他想再愛她一次,唯一的愛,用他的餘生彌補……
‘弦月,對不起!’
曾經的他太自負太自傲,總認為世事無常他亦能運籌帷幄,顛覆乾坤,胸有鱗甲大局在控。
對所有人事物都能手到擒來,“囚於”股掌之間。他曾經真的有想過折斷她的翼,讓她接受他的劣根性,甚至狂妄與薄情。
這就是他最大的罪過,不可逆轉與饒恕的罪行。
他供認不諱,甘願永世困於頓悔中,無法自拔!不能自贖!
“在想什麼?”東琰炔不知何時來到,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北宮凕並未轉身,甚至連頭都未側目,似乎有些不敬。
但東琰炔並不在意,人前君臣,人後兄弟,再上前幾步,“在想弦月嗎?”
“……”
來到他身邊,延伸著對方眺望的目光,深遠幽長,“為什麼不在臨行前跟她解釋,以弦月的聰明與善良,她一定會理解,也會原諒你的。”
“不管我是不是有苦衷或者難言之隱,傷害就是傷害,負了就是負了,有些傷痕深刻入骨,痛徹心扉,並不是三言兩語的解釋或者理所當然的原因就能夠抹平的。”感歎,北宮凕感同身受,他一直以來就是自私自利的。
東琰炔第一次聽到對方悵然若失的口吻,恐怕這全天下也隻有穿封弦月這個女子能讓不可一世的攝政王如此牽腸掛肚,拿捏不準,更不敢輕舉妄動吧。
“我會告訴她,如果她要怪就怪我這個皇帝,你是為了我,為了天下,更為普天下的黎民百姓永不再受戰禍之苦,你沒有錯,錯的是我還有身不由己,更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力!”人的欲望與對權力的渴望與自私,毀了世間萬物多少希望與美好!
他已經做了,多說無益,更不想替自己找借口。“皇上言重了。我還有一事相求。”
“你說。不管是什麼我都會應允。”現在沒有君臣佐使,隻是兄弟情誼!
“謝皇上恩典。”他的目光再次望向遠處,那是南宮府的方向,“這一仗不同以往,黑炤國經過這些年的休養生息實力更見雄厚且分兵精練,要想大獲全勝恐怕要費些周折與時間。不過請皇上放心,不管這場仗如何燕巢幕上,我都會竭盡一切百戰不殆,犯我熠符國者,雖遠必誅。隻是……”頓了一下,“若臣有任何意外……”
“馬上就要出征了不許說不吉利的話。”東琰炔不悅的打斷。
“凡事都有例外,也許皇上不知道,我每次出征都是抱著必死之心,這樣才能心無旁騖勇往直前,披荊斬棘,勢如破竹,我從來不怕死,但她現在是我所有的牽掛。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請皇上答應我,不要告訴她一切,更不要恢複她攝政王妃之位,讓她自由選擇餘生,但她的孩子一定要封為攝政王,因為那樣才會誰也不敢欺負她,看輕她。”那樣會給她最大的保障,是他還能為她做的,若他有意外的話。
“我答應你。但我警告你,不管怎樣,你怎麼出這個皇城的就怎麼給我回來。”伸出帝王之手,顯然他更看重的是兄弟之情。“我會備好美酒佳肴,恭賀你得勝回朝……”鄭重聲明!
北宮凕睨著一眼,唇角一揚,也伸出手用力一握住,那是男人之間的信仰,無須過多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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