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皇帝連著深呼吸了七八口氣,總算壓製住了底下吵作一團的文武百官。
他拒絕讓禦醫把脈,一道威嚴目光不著痕跡拋給尉遲如願。
尉遲如願心領神會,持笏將治理江南道河道的話題轉移開,“下月初五太後六十大壽,臣奏請皇上操辦壽禮。”
“臣等奏請。”隻要不提河道治理一事,文武百官還是很樂意上奏表忠心。
皇帝略顯蒼白的臉上揚起微笑,“此事朕還得與諸位愛卿相商。”
丞相聶維等人見他露出笑臉,深知聖上與太後母子情深,先前剛因解囊捐款治理河道一事在帝王麵前留下了不好印象,此刻紛紛提議挽回一絲形象。
“太後六十大壽,定要隆重操辦。”
“六十花甲,意義非凡,不可草草辦之。”
“臣提議大辦。”
……
向來擅長察言觀色揣測帝心的百官們急於表現自我,卻沒注意到皇帝搭在龍椅扶手上的手在一點一點收緊。
都是群阿諛奉承之徒,心思全用在了趨炎附勢之上,國家大事卻是不屑一顧。
他暗歎口氣,出聲打斷朝上眾臣的議論:“太後六十大壽,定然是要好好操辦的。隻是諸位愛卿也知我南國正與天辰交戰,國庫吃緊。”
“此事還需諸位愛卿出手相助。”
言下之意就是讓你們快點掏錢。
宦海沉浮多年的文武百官立時聽出了這番話外音,一個個迫不及待,急不可耐的紛紛解囊。
這個五百兩,那個一千兩,仿若方才治理河道時囊中羞澀的人不是他們,按捺不住地借此機會討好逢迎。
尉遲如願麵露譏色,這就是他的同僚們,南國的肱股棟梁之臣。
和上首帝王目光交彙,他手持笏板再次進言:“諸位大人如此慷慨,樂意為國效力為君分憂,讓臣自愧不如。”
“眾卿家自然是廉潔奉公鐵麵無私。”皇帝笑著稱讚,下方文武百官卻覺臉上一燙火辣辣刺痛。
“看到諸位愛卿如此深明大義,朕突然想起還有幾句話尚未講。”
一旁的帝王貼身內侍貴公公呈上一封奏折,皇帝打開道:“今日早朝前,江南道吳郡太守給朕遞了一封折子,上麵寫了太湖已經進入了汛期,隨時都有可能麵臨決堤的危險。”
“因此,為了百姓著想,同時也是太後她老人家的旨意,今年的壽禮不會大辦,並將操辦壽禮的錢,用來治理河道。”
“諸位愛卿方才紛紛解囊出資為太後舉辦壽禮,現在治理河道,諸位愛卿也要出同等銀兩才行!”
皇帝將吳郡太守的奏折重重扔在麵前的龍案上,不怒自威擲地有聲。
下首文武百官麵色變了又變,心裏全都是對帝王的不滿,“臣等領旨。”
……
碧湘閣中,說明來意的張窈窈若有所思盯著自她提起陸雲溪後便走神了的尉遲昭瑤,試探問:“對,詩會的邀請帖子正是陸雲溪送來的。兩天後,西郊煙蕩湖畔百花園,就在那裏舉行詩會。”
百花園,兵部侍郎陸建安在西郊的宅子的花園別名,臨煙蕩湖而建,繁花錦簇,陸雲溪時常會在裏麵召開詩會喚友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