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送給你。”那少年看起來約莫十六七的樣子，然後把一件似乎是玉佩一類的東西放在了萱兒的手上。
萱兒隻是笑，絲毫沒有要收起的意思。
“怎麼？你為什麼不要？”
“你不覺得我比你年長很多嗎？”
“我知道啊，可你不是說過你不會介意的嗎？”
“我是說過我不會在乎我的丈夫比我年少，隻是……”隻是她未曾料到，這份年齡的間隔會有六七年之多。
“我是真心想要娶你的。”少年似乎並沒有死心。
萱兒又把那件物事放回了少年的手中，說道：“我小的時候，曾向天許願，希望我未來的丈夫是一個英雄。如果你要娶我，就請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少年不再說話，他默默的收起了玉佩，“我知道了，我走了，可是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萱兒看見少年最終消失在了夜幕裏，歎了口氣，複又抬眼，衝著綰思說道：“耶律公子看了這麼久，看出什麼了嗎？”
綰思笑笑，從窗戶一躍而下，走到萱兒的麵前，說道：“我本無意打擾姑娘，隻是……”
“你在找我嗎？”
“什麼？”綰思從未料到萱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萱兒笑笑，“下午，你本應出城，可是你沒有，你留在這裏，是為了我嗎？”
綰思點點頭，當做了回答。
“為什麼？”
“我想，我一定是喜歡上你了。萱兒。”
萱兒從綰思的身邊繞過，意欲離開，綰思沒有追上去，甚至他連身形都未曾移動。
走了幾步，萱兒停下了腳步。
“你叫什麼？”萱兒沒有回頭。
“耶律綰思。”綰思更沒有回頭。
他們就這樣背對著。靜靜地站在那裏。
“其實你大可不必向我透露你的真實姓名。”
“你會對我不利嗎？”
“我是殺手，奉命殺你。”
“那為什麼不動手？”
“因為，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聽到這句話，綰思終於沒能控製自己，他轉過身，想要拉住萱兒的手，可萱兒已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就好像她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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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思的故事並沒有說完，小之卻已經進入了夢鄉，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後輕輕的替小之整理了一下床鋪，離開了帳篷。
待到周圍已經靜成一片之時，小之才慢慢的睜開眼。
她並沒有睡著。
國破家亡之際，縱使再怎樣身心俱疲，她仍是無法安睡。
她的頭依然隱隱作痛，可是她已經沒有心思再顧及這些。
最愛她的舅舅已死，她心如死灰，她知道，一定是這些遼人殺了他。她必須要離開這裏，不管怎樣，她都不能呆在仇人的地方。
至於耶律綰思說的那個故事，她似乎聽過，可是又似乎和她聽過的並不太一樣。
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幼小的她也無從辨識，或許都是真的，或許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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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太陽似乎升起的很早，第一縷陽光射進綰思的帳篷的時候，綰思就已經醒來了。
長年在外作戰使他養成了很好的生活習慣。
他總是自己整理衣被，軍營裏如此，回家亦是如此，對此，他的妻子總是無奈的任由他去，她知道他的心裏永遠有一個人，她永遠無法替代她。
“叔叔。”
正在給馬兒喂食的綰思一回頭，就看見瘦小的小之站在不遠的地方。
陽光從她的身後照射過來，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色，於是她的臉便注定要被陰影遮住，綰思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像那天夜裏，他也沒有看清萱兒的表情。
“你不多睡一會嗎？”
“我想回皇宮。”
綰思看著她，那道目光過於堅定，以至於他幾乎要將這年幼的女孩看錯成了萱兒。
“周朝的皇宮已經不複存在了，縱使你回去，也未必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我隻是想回去，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那裏。”
“柴榮是你什麼人？值得你要用生命為他陪葬。”
小之的眼淚“唰”的流下，她跪倒在地，“我，不是為他。我為的，是長公主殿下。你聽過她的名字嗎？她叫柴萱。我隻是想去找她。”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綰思的手抖了一下，稻草被風吹得淩亂，可他似乎已經看不到了。
“柴萱嗎？”
小之點點頭，繼續說，“還有殿前都指揮使大人，他姓張，諱永德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