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玉這麼說,南陽王想要的未免太多,她分明一直是個閑散殿下,外頭傳聞最多的也是“南陽王啊?哎呦不成氣候,但是寵正夫啊,家裏也不過三房側室!”
慕北檸不知道該不該信狄玉,她沒想到狄玉能打探到如此精細的地步,到底隻是一個不曾聽聞的草民,所說的話可信度連參考都沒有。
信不信是她的事,狄玉壓根不管。
“南陽養兵的地方過於隱蔽,具體什麼情況我還沒有清楚,不過據我所觀察,她最近在大量購買兵器,暗器之類的東西,這大概就是南陽迫切想於您交好的原因。”
聲音戛然而止,狄玉似笑非笑倒了杯酒,一口悶了下去,隻等著慕北檸說話。
慕北檸喉嚨幹澀,隻覺得這酒越喝越烈,麵前的人也是真不一樣,她起了性致。
她問:“狄老板……可有什麼好主意?”
狄玉一怔,漫不經心瞧著酒杯。
“我給不了什麼好的建議,您並不希望投奔南陽,便隻能另尋一個皇子做籌碼,或者……”狄玉降了降聲調。“篡位。”
慕北檸徹底坐不住了,眼前這人,比她還敢想!
狄玉卻沒什麼反應,隻是繼續說道:“籌碼是沒有絕對押準的,慕小姐應該比我清楚,但線下這件事要做起來,顯然會很難,便隻剩押,慕小姐大可以多細想些,與其和狼豺虎豹合作,不如供一個好拿捏的主,您知道我說的是誰,如果慕小姐有想法了,那便隨時來找我罷。”
慕北檸沒說話,兩個人沉默了很久,久到狄玉把麵前的酒喝完了,她才悠悠開口。
“您的想法是?”
狄玉還以為她要想一個晚上,都在心裏倒數了,差點數到一要回去,哪成想這人又問了。
狄玉道:“大皇子元王殿下。”
“大皇子?”慕北檸有些詫異,大皇子早年被封為太子,後因其父刺殺皇帝被貶,摸爬滾打混了個高不高低不低的位置,大皇子為人怯懦,連父親被問斬時都隻是哭泣求情,半點用都沒用,若不是外人提起,慕北檸都要自動忽略了這個人。
“她?她不就是一個廢皇子嗎?何至於大費周章去培養?”
狄玉沒什麼表情,從兜裏掏出來一張紙,隨後遞到了慕北檸麵前。
慕北檸接過看了起來,從一開始的不解迅速轉變為震驚,隨後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畏懼。
狄玉腦子有點昏乎,這酒太烈了,剛下胃不覺得,這一盞茶的功夫,勁上來了還真有點晃悠。
有點醉,看來得回去了。
“我知道的都寫到上邊了,相信慕小姐是個有遠見的人,定會有自己的想法,恕狄某不再奉陪,先行一步了。”
她無心觀察慕北檸怎麼樣,著手把桌上兩道菜包了起來。
慕北檸有些摸不著頭腦,試探問道:“狄老板這是?”
狄玉稍稍有些醉了,也不忌諱別人問她什麼,還挺得意的說道:“我夫郎還在家等著,我得早點回去,免得晚了天黑,要哭起來哄不好,就這樣了,慕小姐再會。”
狄玉穩了穩身形,快步往外邊走去。
慕北檸坐在桌前發愣,狄玉剛剛那幾句話,讓她不禁聯想到了李弈,他怎麼就不會哭一個呢,真是處處不如人,飯還吃得多。
慕北檸歎了口氣,也叫小廝把飯菜打包起來了。
算了,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家那位就是這般與眾不同,逼也沒用,由著吧,當家的寵寵男人也沒什麼,反正都是自己夫郎,對了還得快些回去,大婚之事還沒談妥呢,怎麼就不肯試喜服呢……
狄玉前腳出門,慕北檸後腳便追了上來,出了酒樓大門,卻是分道揚鑣各自回家找夫郎去了。
狄玉喝了不少酒,她酒量是不差的,隻是說著說著便沒注意,不小心喝多了。
冷風一吹,這總算清醒了些,揣著給晨輕舟準備的燒雞回了家。
小院透著一抹光亮,是裏屋燭光搖曳著,小夫郎正蜷在床上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