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碗,晨輕舟戰戰兢兢回了屋。

今夜的藥還擺在桌子上,他咕嚕幾口給咽了,哪怕苦得五官變形,都沒敢哼一聲。

剛拿出糖準備投喂的狄玉轉過身。

不太對勁。

狄玉把糖塞進小夫郎嘴裏,饒有興趣的問道:“嗯?今兒怎麼這麼勇敢?”

晨輕舟愣在原地,一時間理解不了自己被誇獎的理由。

他隻是把自己的藥喝完了,如此簡單且不值一提的事情,竟也能被人誇獎。

在他愣神之際,狄玉已經從櫃裏拿出了換洗的衣裳。

“天黑了,你自己可以洗澡嗎?”她說著話,語氣裏帶著一絲期待。

至於期待什麼,晨輕舟並不知道。

屋外的天黑的徹底,晨輕舟瞧著心裏不停打怵。

他其實是很怕黑的,即便這麼多年睡在昏暗無光的柴房,在夜晚被趕出家門,被關進漆黑的房間,他也並沒有適應黑暗。

但是怕也沒有用,他硬著頭皮回答:“不怕。”

狄玉隻是適當性問一下,她原以為晨輕舟會說怕,那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給小夫郎洗澡了!

誰知道晨輕舟壓根不敢說實話,狄玉隻好換一個方法來。

調好水溫,將一桶水提到洗澡間裏,晨輕舟抱著自己的衣裳跟在後麵。

狄玉放下水,轉頭對晨輕舟說:“裏頭有點黑,我擱外邊坐著等你,有啥事喊我就成。”

晨輕舟心底的畏懼頓時少了幾分,滿眼感激看向狄玉。

晨輕舟洗得很快,不僅僅是因為怕黑,更重要的是外頭那個人。

那種被人知曉穿脫的羞怯,明明隔著一麵木板,他卻好像被人看穿了,這個認知讓晨輕舟不禁臉紅發燙,心髒狂跳。

他快速將自己搓洗幹淨,穿衣服的時候發現,狄玉隻給他準備了兩件衣裳,一條底褲一件中衣,還都是輕薄微透的料子!

摸著倒是舒服,夏日穿也涼快,可這,這未免太羞恥了!連件外衫都沒有。

晨輕舟糾結半晌,臉越發燒得厲害,他也不敢使喚狄玉給自己拿,最終妥協般穿上這身衣裳。

出個門都扭扭捏捏的,抱著手臂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晨輕舟從小就被教育要懂廉恥,不能太過輕佻,哪怕是三伏天氣,他也從不敢少穿衣裳,胳膊腳踝是一點不漏,如此涼快的穿著,他十多年都未曾有過。

晨輕舟縮著肩膀,低著頭看自己的草鞋,“妻,妻主,我洗好了。”

“嗯,嗯?嗯!”狄玉瞳孔都瞪圓了,下意識咽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盯著小夫郎看,“怎麼不穿外衫?”

晨輕舟也是一懵,隨即臉更紅了,蔓延開來後頸都泛著粉,“沒,沒有。”

“我記得給你拿了的,就擱屋裏一塊放著,你是不是拿漏了?”狄玉挪不開眼,內心一萬句髒話,麵上卻裝得十分淡定:“夜裏涼,你先回屋先。”

晨輕舟逃也似地奔回去了,路上沒注意腳下,叫石頭框了一下,差點摔一跤,好在最後站穩了。

“哎呦跑慢點,注意安全。”狄玉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