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刷刷地看著唐伯虎。
唐伯虎愣了一下,沒想到陸仁嘉會玩這一出。
說謊往往就是這樣,當你說了第一個謊,就會需要無數個謊去圓。
唐伯虎倒也不慌,畫畫而已嘛,順手拈來,如果不畫,這宣紙今天隻怕是帶不走了。
“有諸位大師在,晚生怎敢獻醜。”
畫是要畫的,客套話還是要說的,免得人家說你張狂。
而且這話很在理,這麼多大師在,什麼時候輪到一個無名小卒賜畫。
不過很快白七爺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諸位,方才我說過,文以載道,藝以寄情,今天以畫會友,特請諸位當場揮毫,贈字賜畫,要不讓曾墨的高徒唐先生也一起來,可好?”
“好!”大師們紛紛附和。
其中尤以何永東叫得最大聲。
“唐先生,您願意給老夫這個薄麵吧?”白七爺有意放低身段,抬高唐伯虎。
“白七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唐伯虎再拒絕就有點不識抬舉了。
白七爺高興地站起來,“太好了。諸位,有請!”
“我先來起個頭吧。”方博鴻老先生當仁不讓,欣然提筆,行雲流水般地將草書墨寶灑落在眾人眼前。
方博鴻以書法見長,乃當代書法大師,筆力雄強圓厚,氣勢莊嚴雄渾。
眾人一頓友情吹捧,捧得方博鴻喜顏逐開:“畫畫非我所長,隻得以字代畫,讓諸位見笑了。”
下一個輪到於明荃女士。
人長得溫婉優雅,但用筆卻是豪放大氣,瀟灑肆意,毫無矯飾,且蘊涵著堅毅與沉雄,同時兼顧浪漫色彩與女性溫情的獨特風格,一派大家風範。
大半個小時後,一幅寫意流暢的《蓮鴨戲春圖》引得滿堂喝彩。
接下五位大師輪流上,這一畫就總共耗去將近四個小時,時間已到下午四點。
不過沒有人覺得枯燥難熬,畢竟能親眼見證大師現場揮毫,也是相當有眼福的。
甚至連飯都忘了吃,還好畫室有各種高級點心,餓了就吃幾塊墊墊肚子。
每一幅畫落成,都引來一陣商業互捧互吹。
至於孰高孰低,並沒有結論,最後是於明荃女士的《蓮鴨戲春圖》呼聲更高一些。
或許是因為於明荃女士的性別問題,有那麼點謙讓的味道吧。
反正對六個大男人來說,共同輸給一個女人不算丟人,大家心理都平衡。
最後剩下唐伯虎還沒動筆,卻不見了人影,包括陸仁嘉。
剛才畫得太投入了,竟沒人注意這兩人開溜了。
“他們人呢?不會跑了吧!”何永東有些詫異更有些慶幸。
“他們在那裏睡覺呢。”王如笙指向湖心亭子。
眾人放眼望去,這兩個家夥竟然真的在湖心亭子的長椅上背地背倚靠睡著了。
真是豈有此理!
這麼多大師揮毫作畫,多少人買門票都沒機會看呢,居然跑去睡覺!
“我去把他們叫醒吧。”王如笙蓮步輕移,來到湖心亭子,“陸大哥,唐大哥,起來啦。”
“開飯啦?”陸仁嘉猛然驚醒,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我睡了多久了?”唐伯虎撓撓後腦勺,差點都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三個多小時了。”王如笙笑道,笑容真是讓人看了心醉,“到你畫了。”
“喔,那就開始吧。”唐伯虎起身走向畫室。
王如笙和陸仁嘉跟隨其後。
“唐先生,睡得可好?”王玄之打趣道。
“馬馬虎虎,睡得脖子有些酸痛,手臂也有些麻。”
何永東陰陽怪氣地道:“不會麻到筆也握不住了吧?”
“那倒不至於,我活動活動就行。”
唐伯虎站在畫案前伸了伸懶腰,捏了捏手指關節,骨頭啪啪直響。
過了好一會,唐伯虎才拿起畫筆沾了墨,卻遲遲不落筆,不知道在思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