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發帖(2 / 2)

原因是自安史之亂後,唐經濟重心的明顯南移,其財政來源主要來自江南,江淮水路是政府經濟命脈的重要交通線,而現在的江淮節度使高駢正擁兵自重,跟誰也不合作,既不鳥李儇,也不搭黃巢這一茬,這就直接導致了大齊政府這個新生兒嚴重的先天不足,營養不良。

為了解決吃飯問題,黃巢以自己販鹽多年訓練出來的嗅覺,把目光投向了河中。

河中府位於長安東北三百餘裏,下轄十一個縣,有安邑、解縣(均屬今山西省運城)這兩座號稱聚寶盆的鹽池。

在晚唐時期,天下賦稅,鹽稅其半;天下鹽稅,解池其半。這兩鹽池為唐政府貢獻的鹽稅,在總鹽稅收入中占了半數以上。

所以黃巢斷定,河中屯積有大量的錢糧。

於是就隔三岔五派人到河中征兵征糧。

剛開始,王重榮還小心翼翼,盡量滿足派來的使者。

可是,黃巢六十多萬人員,胃口大,消耗快,溝壑難填。一來二去,王重榮吃不消了,不知這“保護費”交到何時才是個頭,看了鄭畋的英雄帖,一時熱血上湧,拍案而起,把黃巢派來安插在河中的幾百個使者一古腦兒殺掉,祭旗,正式跟黃巢翻臉。

鄭畋的運氣不錯,王重榮剛剛跟完帖後,又有另一位英雄好漢接著跟上了。

這人來頭不小——義武軍節度使王處存。

義武節度使,又稱易定節度使,管轄定易二州(即治今河北的定州市、易縣),是唐朝遏製盧龍、成德、魏博河朔三鎮的橋頭堡。王處存雖遠在定州,但他世隸神策軍,祖父輩均為長安大富豪,財產數百萬,父親曾任檢校司空、金吾大將軍、左街使,遙領興元節度使,王處存少年時就侯服玉食,僮奴萬數。現在黃巢入關了,王處存牽掛著家裏的財寶,心如刀絞,早早就出兵勤王了,隻是勢孤力小,難以相抗,被迫屯兵於渭北,眼睜睜地看著黃巢強奸和霸占了長安,日夜痛哭不已。

王重榮為人有一樣好處,就是喜歡和人認親戚,聽說了王處存也跟帖了,巨高興,派人到渭北和王處存結盟,認兄弟,一起對付黃巢。

黃巢得知王重榮把自己安插在河中的幾百個馬仔全殺了,氣得七竅生煙,馬上派金牌打手朱溫兵出同州(今陝西大荔),要他好好教訓教訓王重榮。

王重榮知道朱溫的母親也姓王,就派人跟朱溫攀親,說,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朱三,幹脆我做你的姥爺得了。

少來!我朱溫可不認得你王重榮是哪根蔥!來吧,今天就來一鋪大的!朱溫把自己帶來的四萬軍隊悉數甩出,希望不用打就能直接把王重榮嚇傻。

可是王重榮既然敢和黃巢叫板,早就準備著這一天了,也把自己的全部籌碼押上。

公元880年十二月底,兩軍在河中大戰,因為王重榮是主場作戰,戰前的功課做得足,得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經過一番馬嘶人喊,刀來槍往後,戰場上丟下了無數的兵刀器械,還有死屍、斷腿殘臂,朱溫被打得哭著喊著往回跑。

不過,逃跑前,朱溫沒有忘記把來不及帶走的四十多船糧草一把火全燒了,在那個缺糧缺食的年代,盡顯狠人本色。

王重榮這一場大勝,極大地振奮了大唐將士的士氣,涇原節度使程宗楚、秦州經略使仇公遇、鄜延節度使李孝昌、夏綏節度使拓拔思恭等紛紛遣使結盟,傳檄天下,團結在鄭畋的周圍,發誓共滅黃巢,尊獎王室。

這是長安爭奪戰的一個轉折點。

看著這麼多軍鎮力挺自己,鄭畋樂壞了,趕緊把這個情況發郵件向李儇彙報。

李儇也非常開心,覺得自己終身有依靠了,就恢複了鄭畋宰相職務,同時任命他為京城四麵行營都統,擁有“墨敕除官”的權力。

所謂墨敕除官,就是朝廷賦予藩鎮任命屬官的特權,藩鎮除官前無須上報朝廷同意,不需加蓋皇帝印璽而以皇帝的名義任命官員,等授官之後再報告,然後朝廷發正式任命書。

這一下,鄭畋像吃了搖頭丸似的,光了膀子,搖頭晃腦地大聲吆喝開了:“近承詔命,會合諸軍,爭揮隴右之蛇矛,待掃關中之蟻聚!”呼喚更多的藩鎮向他靠攏。

“原來跟我搗蛋的是鄭畋這老匹夫,看著吧,老子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很難看!”黃巢咆哮著,決定暫時先放過王重榮,叫來尚讓和外甥林言,說:“你們兩個負責把鄭畋的腦袋帶回來給我,我要拿來當尿壺用!”

“巢哥放心好了,鄭畋不過一個老書呆,如果我拿不回他的腦袋,就用我的給你做尿壺好了。”尚讓笑著說,拉著林言告辭了黃巢,領了五萬精兵氣勢洶洶地直奔鳳翔而去。

尚讓、林言二人自在曹州起兵以來,身經百戰,大風大浪不知所曆凡幾,不知鄭畋會麵臨什麼樣的困難,生死如何,請看下一章,《長安爭奪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