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尚讓、林言帶五萬兵馬前去鳳翔討伐鄭畋,一路上兵驕將奢,趾高氣揚,動靜鬧得很大。
地球人都知道尚讓要來收割鄭畋的腦袋鳥!
鄭畋的反應很強烈,臉色大變,渾身發抖,迭聲喝令手下通知涇原節度使程宗楚、鄜延節度使李孝昌共商對策。
程宗楚和李孝昌來了,提出了自己的對策,是一道選擇題,A,硬著頭皮和尚讓痛痛快快打一架;B,跑路,哪兒遠躲哪兒去,這叫做避敵攖鋒,以後看情況再作打算。
這叫什麼對策?
這個對策尚讓他們也替鄭畋想到了,來的路上,還幫鄭畋勾出了答案中的選項,選B。
所以,尚讓和林言兩人並不急,一路行來,磨磨噌噌,像散步一樣。反正,要捉拿鄭畋,在哪兒不是一樣?不怕你跑到天邊去,容易得猶如探囊取物,手到拿來。
這天,終於來到了龍尾陂前。
按照用兵常理,鄭畋屬於防守方,在地理上占據著優勢,可以從容擇地列陣;
尚讓屬於攻方,應該先分批派出小股騎兵勘察戰場,必要時進行前哨格鬥,然後是重甲櫓盾兵和弓弩兵混合結隊前進,一方麵掩護偵察騎兵後撤,一方麵為後麵的重甲步兵結陣爭取時間。結好陣後的重甲步兵由槍兵擔任中央戰陣第一線,兩翼由刀盾兵策應,采取密集陣形,按照戰鼓鼓點的緩急疏密,挺槍齊步前進。
這一次,尚讓覺得沒有必要。
按照尚讓的理解,鄭畋也就是一個文質怯弱的讀書人,帶兵打仗,那不是開玩笑嗎?兩軍兩遇,勇者勝。到時,戰鼓一響,我五萬大軍掄槍舞刀殺上,還不嚇尿了?!
前軍進入鳳尾陂後,尚讓傻了眼了。
鄭畋不但沒有聞風而逃,反而已經擺好了戰陣,刀槍如林,旗幟遍野,延袤數裏,殺氣騰騰,估計集結的軍隊有十多萬人。
尚讓有些怵了,也沒加細想——這短短的幾天時間,鄭畋到哪兒召集來這麼多軍馬?
事實上,鄭畋帶領的不過才六千多人,他用了一招“疑兵計”,命手下“多張旗幟,疏陳於高岡”,延綿不斷,造成了擁有幾萬軍隊的假象。
這個假象一下子就把尚讓搞懵了,急令中軍鼓手擊鼓結陣,可是,鼓聲還沒響起,軍心已經開始浮動了。
迫於對方陣容和兵力的強大壓力,齊軍中有些士兵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嗓子發幹、眼睛充血,連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了——這是大戰前極容易傳染給隊友的一種氣沮症。
鄭畋看到尚讓竟然兵未結陣,這種機會當然不能錯過,立刻揮軍以排山倒海之勢驟然攻來。
唐弘夫和程宗楚得到訊號也一齊從兩側掩殺過來。
這樣,在齊軍手忙腳亂結陣的時候,唐軍的進攻已經次第有序的一波連接一波殺至,像斬瓜切菜一樣,把外圍的齊軍一層層地砍翻,而裏層的齊軍,也開始潰亂……
戰爭進行到這個時候,基本上大局已定,尚讓縱有回天之力,也不可能在亂軍之中把自己這幾萬人組織得起來了,隻有任它亂成一鍋粥,與唐軍群毆了。
在群毆中,如果人人都舍得玩命,幾萬人,還是有反敗為勝的機會的,畢竟鄭畋擺開延綿幾裏遠的戰陣純屬虛張聲勢,他的正麵部隊隻有六千人。
可是,要幾萬人舍了性命,這個可能性基本上接近於零。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
這幾萬人中,隻要有一個膽小,大喊一聲逃命或者投降,就會迅速產生連鎖反應,出現一大片一大片的逃命者或投降者。
所以,日落前戰鬥就結束了。
尚讓損失了近三萬多兵將,狼狽不堪地逃回了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