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和齊平公簽訂協議後,夫差回到了商社,張全看到夫差回來的這麼晚,不禁感到奇怪,問夫差為什麼回來的這麼晚。夫差胡亂找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張全也沒再深究。一夜無事,早上起來,夫差卻接到田乞派人召他到其府上一敘,原來田乞得知了弟弟田豹告知夫差的消息,而且夫差與齊平公手下第一高手金玄白大戰的消息也傳到了田乞的耳中,田乞不禁對夫差起了興趣,所以派人來請夫差到其府上。夫差看到田乞派人來請自己,知道自己不得不去,畢竟田乞才是齊國最有權勢的人,得罪了他,自己也許就再也回不去吳國了。夫差於是易容了一番,跟隨田乞派來的人來到了田乞的府上,在外堂外,田乞正和三個人坐著喝茶,見他到來,田乞立即為夫差介紹,原來是田乞府中食客裏著名的人物。其中一名魁梧貌醜的大漢就是齊國名將匡章,當年曾率領十萬齊軍打敗了楚將唐昧,奪地百裏,乃天下聞名的猛將。另外兩人是公孫靜和嶽辛,前者五縷垂須,一派儒生風範;後者矮壯強橫,是武藝高明之輩。田乞微笑道:“吳壯士初來乍到,讓我帶你四處走走,午膳後在去見我們臨淄以色藝名滿天下的才女,看看你能否破例打動她的芳心。”夫差於是跟隨田乞上車出門,五人分別登上兩輛馬車,在二十多名侍衛的護衛下,暢遊臨淄城。車馬循來時原路經過皇宮,隻見鳳閣龍樓,宮殿別苑,組成壯麗的建築群,樹木聳秀,不過夫差想到曾幾何時,這些風格優美的建築變成難以辨認的遺址時,又大生感慨!沿宮牆而去,河道處處,路橋交接,美景無窮。接著離開宮殿區,轉入南北直通的繁華大道。奇怪的是大道中央有一條馳道,兩旁植有青槐,濃蔭沉鬱,在兩側有寬闊的水溝,外圍處有行人的通道。田乞說道:“這是專供齊公和大臣們使用的禦道,平民不準踏足其上。”說話間,車馬轉入禦道,禦道南端是密集的住宅區和商業區,商店民宅鱗次櫛比,錯落有致,極具規模。仕女商賈紛至遝來,人聲喧嘩,摩肩接踵,一派熙熙攘攘的繁華景象,田乞和夫差等人在臨淄城最大的丹陽樓進膳,此樓前臨大街,後靠小河,非常別致。他們占了二樓靠河的一間大廂房,丹陽樓老板認出來人是齊國鼎鼎大名的田相國,又驚又喜,很快就上齊了酒菜。到酒酣耳熱之際,公孫靜縱論時人,非常健談,現出飽學清淡的本色,難怪田乞找他作陪。匡章和嶽辛雖然是武者,亦聽得津津有味,夫差也是難得地聽到這麼深入剖析時局的連珠妙語,更是興趣盎然。田乞問道:“當今天下學說百家爭鳴,眾說紛紜,當以何家何人為勝?”公孫靜撫須而笑,從容不迫道:“雖說百家爭鳴,但以老夫所看,當以孔丘、墨翟、鄒衍和荀況思想學說為最。”夫差當然知道孔丘墨翟和荀況是誰,卻不知鄒衍的來曆,問道:“鄒衍是何人?”眾人愕然向他望來,田乞說道:“想不到吳壯士不知道譽滿天下的奇人。”神秘一笑道:“待會讓我為你引見引見。”夫差呆了起來,難道鄒衍住在田乞府中,否則怎能隨時見到他呢?公孫靜壓低聲音說道:“鄒先生固是天下奇士,不過他如此有名,是時事造成的。”眾人忙追問其由。鄒衍露出悲時傷事的神色,說道:“自周室衰落,天下群龍無首,各國征戰不休,苦命的民眾誰不在盼望著真命天子的出現,統一天下。鄒先生的五德終始說,專言符命。誰都希望他指點一條明路,使大家知道誰是新時代的主人。”田乞眼中射出向往的神色,因為他早自視為撥亂反正的救世主,而且他正朝這方麵努力。夫差聞言若有所思,難道自己就是這個真命天子。公孫靜低聲說道:“依我看,此新主人非主上莫屬。”田乞幹咳兩聲,掩飾心中的興奮,說道:“公孫先生所說的荀況,聲名雖盛,卻是出自稷下學宮,我看他就是個誇誇其談之輩。”公孫靜正容道:“非也,此人乃大異於稷下狂徒,乃兼收儒家墨家道家學說,自成一派,君上若有時間,可看看他的著作。”田乞表現出寬廣的胸襟道:“多謝先生指點。”正在這時,門外腳步聲響起,守在門外的衛士報告道:“夫人求見!”田乞一聽大喜道:“夫人來了,快快有請!”公孫靜等人都起身相迎,夫差也跟隨他們起身。一陣溫婉悅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奴家來遲,還請諸位恕罪。”夫差聞言大感震驚,說話的這人正是雅秀夫人,原來雅秀嫁給了田乞。田乞哈哈大笑道:“快快進來,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贖罪不贖罪的。”房門大開,隻見一位麗人款款走進,雅秀夫人今天換了一件粉紅色的衣裳,一對秀長的鳳目顧盼生輝,走起路來婀娜多姿,搖搖曳曳,真是一個絕色美人兒。雅秀夫人輕移玉步,來到田乞身邊,向夫差等人一一行禮,對夫差與公孫靜等人沒有差別。因為隻有夫差一人是外人,所以田乞向夫差介紹道:“這是我的妻子。”又對雅秀夫人說道:“這是吳國劍術大家吳龍壯士,昨天跟齊公麾下第一護衛金玄白比劍竟打得平手。”雅秀夫人聞言大驚失色道:“吳壯士竟與我國第一劍術高手打得平手!”夫差聞言羞愧道:“隻不過是闖過了金玄白的十招,哪裏是打得平手。”雅秀夫人笑道:“就是過得了金玄白的十招也是了不得的。”田乞大笑地舉起酒杯說道:“來,讓我們為吳壯士幹杯!”眾人拿起酒杯一幹而盡,夫差連忙也拿起酒杯一幹而盡。午膳過後,夫差和田乞同乘一輛馬車。這時眾人都看出來了田乞對夫差的拉攏之意,畢竟夫差是一位難得的劍術高手。夫差上車時想起了雅秀夫人那依依難舍的幽怨眼神,不禁微微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