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一開始進行得還比較順利,我把工作隊員分到各村,住到農戶家中,訪貧問苦,紮根串連,發動群眾,白天和群眾一起搞生產,晚上還組織文藝晚會,演《兄妹開荒》等文藝節目。宣傳黨的政策,講解征收公糧的道理和政策。這樣一來,得到了廣大農戶的支持,在短短的二個月內,倉庫裏就堆滿了糧食。我正暗自慶幸時,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田亮一直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這年5月16日,縣裏召開了緊急會議,田亮在會上傳達了上級批示,講了當時的形勢和任務。田亮說,最近舊縣好些地方已經出現了土匪武裝,公開煽動群眾抗拒征糧工作,更嚴重的是,他們公開打出“*救國軍”的旗號,策動少數舊政府人員叛變,攻打區、鄉政府,殺害革命幹部。鄰縣西區的仁和鄉遭到了土匪襲擊,征集的糧食全部被土匪搶光,並派出小股土匪四處抓捕殺害征糧工作幹部,僅仁和鄉就被土匪殺了十幾個。
開完會已經很晚了,田亮想留我住下,說好久沒在一起吃頓飯,喝口酒了,他有許多話想跟我說說,要我第二天再趕回鄉裏。我想想情況不對,那麼多糧食已經征集起來堆在了鄉裏的糧庫中,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上級交待。我謝絕了老田的好意,帶著兩個同誌乘夜往鄉裏趕。月亮還沒出來,到處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好在路熟,我們摸黑走著,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快接近雞街了,在一個小村口的水塘邊,我突然聽見前麵不遠處有人走動的聲音。
我立即讓身邊的兩個同誌停下來,有人,我說。
嗯。我們也聽見了。他們說,這麼晚了,還會有什麼人活動呢,聽腳步聲人還不少。
是啊。我們改變了前進的方向,迅速地朝左邊繞過去,來到了那夥人的前麵,埋伏在路邊圩埂上的一蓬白臘條樹棵子裏。果然,黑暗中一夥匪兵端著槍鬼頭鬼腦地走過來,我數了數,有三十多個。壞了。我悄悄地吩咐身邊的小張,讓他趕快跑到鄉政府去報告鄉長。讓鄉長迅速組織民兵作好戰鬥準備。小張答應著就從一側跑了過去,誰知沒跑幾步,因為天黑,他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重重地摔了個跟頭。
什麼人。這時候土匪隊伍中有人叫了一聲,還沒等我們想好怎麼回答,槍聲就劈哩叭啦響起來。這時我聽見小張慘烈的叫了一聲。完了,小張肯定中彈了。這時我旁邊的另一個小李很機靈的說了一聲,我去,然後就勢一滾下了圩埂,消失在黑夜中。我也跟著滾下圩埂,向相反的方向一麵打槍一麵跑,想吸引土匪跟著我過來。和土匪周旋了一陣,我才抽空折轉身往鄉政府跑。結果出乎我的意料,這支土匪武裝當晚一共集合了三批土匪武裝從三個方向同時朝鄉政府包抄。我們碰到的隻是其中的一支土匪武裝,而另外的兩支土匪武裝準時到達了鄉政府並對鄉政府實施了包圍。鄉長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麵打電話向縣政府報告,請求派部隊支援,一麵迅速組織民兵抵抗,但是由於人手不足,最後土匪攻占了鄉政府,我趕到鄉政府大院時,縣裏派來的增援的部隊也隨後就趕到了,經過一小多時的激烈戰鬥,我們終於重新奪回了政府大院,大部分土匪都被我們消滅了,剩下的部分土匪見勢頭不對,乘亂悄悄逃走了。我們清點了一下戰場,這才發現,鄉長和在家的大部分民兵都犧牲了。
損失太慘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