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縣裏緊接著成立了剿匪總指揮部,由人民解放軍、公安戰士和民兵組成剿匪部隊。田亮將我調回縣裏,任命我為剿匪大隊長。從此,全縣黨、政、軍、民彙成一股強大的力量,為保衛新生的紅色政權,展開了聲勢浩大的征糧、反霸、剿匪的鬥爭。經過將近一年艱苦卓絕的圍殲打擊,到52年春天這場戰鬥才基本結束,我們在全縣範圍內共消滅土匪1000餘人。各路土匪均土崩瓦解。那些匪首們有的被當場擊斃,有的被事後鎮壓。有力的保障了新政權各項工作的順利進行。為此田亮還專門報請專署,給我記了大功一次,並授予“剿匪英雄”稱號。
局勢總算平息下來。我痛痛快快地休息了一久,突然有一天又接到任務。在雲南、貴州、四川三省交界的地方,又竄出一股土匪。他們憑借有利的地勢,在交界地區任意燒殺搶掠。這一次剿匪的重任又落到我的頭上。田亮說,這次可不是他點的將,而是專署領導親自點名要我去的。誰讓我當剿匪英雄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二話沒說,帶領一支精幹的小分隊就出發了。
這次任務比較麻煩,這種麻煩不在於土匪勢力如何強大,而在於他們所占據的地理環境特殊。這一帶我最清楚不過,那是一片深山老林,有一個讓人聽起來就嚇人的名字,十萬大山。它屬於烏蒙山係,當年毛主席帶領紅軍長征時,曾經走過這一地區,那種艱險曆程給毛主席留下了深刻印象,後來毛主席寫了一首長征詩,還專門有一句“烏蒙磅礴走泥丸。”十萬大山當然隻是一個名,未必就有十萬之多,但氣勢的確很大,遠遠的看,一山連著一山,一嶺趕著一嶺,無盡無頭,像一條巨龍一樣遊動在天與地之間。在這樣的大山裏剿匪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真的誰也無法說得清楚。我們隻有百十號人,而就算將當地的民兵全部動員起來,也就千把人的樣子。但是如果要進行搜山,這樣的大山裏你就是有千軍萬馬也等於零。就像大海裏倒進去一碗水,能起到什麼作用呢。這土匪所以選擇了這個地方作為藏身之地,足見這土匪有多麼狡猾。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必須完成這一任務,哪怕再艱難也得想辦法完成。
我們小分隊駐紮在灑馬寨,這個寨子就在十萬大山腳下,屬於雲南地界。就在幾天以前這個寨裏的一個漢子上山打獵,結果獵物沒打到,讓這股土匪誤以為跟蹤他們,將他殺在山裏。這些土匪殺人之後,還將他的人頭割下,掛在寨子口的大槐樹上,以警示寨裏的人。嚇得寨子裏的人躲在家中,門都不敢出。這些土匪最大的特點就是來無蹤去無影,往往雲南這邊剿匪,他們就逃到貴州那邊,貴州那邊一剿,他們又會跑到四川那邊,反正這片山屬三省地界,還真的拿他們沒多少辦法。
但是,他總會有個巢穴吧。
這片山林的情況周圍寨裏的老百姓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了,他們常年守獵在這山上,哪裏有溝,哪裏有梁,哪裏有洞他們都是清楚的。我們就順著這片大山一個寨子一個寨子的走訪調查,重點放在山裏的溶洞上。根據我的經驗,這些土匪的老巢一般都會選擇溶洞作為基地,他們東奔西逃,但到了晚上總是要有個遮風擋雨的歇腳之處。當然他們不會隻選擇一處作為基地,至少會有兩到三個點,狡兔還有三窟呢,何況是慣匪。經過一個多月細致的工作,最後終於將山裏的情況全部摸清楚了。同時我們在調查中還了解到,這股土匪總共有一百多人,匪首是一個女的。這個女匪首大約三十來歲,長得眉清目秀,身材豐腴,瓜子臉盤,臉上還有兩個迷人的酒窩,長發披肩,很體麵的一個女人。還聽說這女人武功十分高強,尤其是槍法好,指哪打哪,說打鼻子絕不會打到眼睛,打左眼也不會打到右眼上去。最後我們從抓到的一個小土匪口中更進一步了解到。這個女人就是西山腳黃泥河的人,黃泥河屬四川地界。16歲那年,經媒婆介紹,她嫁到了與黃泥河相鄰的西溝村,男人姓黃,叫黃發貴,是個生意人,兩口子曾經在進出雲南與四川的一條馬幫道上開了個馬店。結果這店沒開多久,有一天,這山裏的土匪頭子趙國玉帶著人馬攔路搶劫,晚上路過這個小店時,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美人,於是殺了她的丈夫,將她占為已有。這個小店後來就成了這個土匪頭子的小店,土匪頭子隔三差五的來這裏住上一晚,因為有了這個土匪頭子罩著,誰也不敢對這個山裏的小店起個壞心。小店員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小店開了一段時間之後,這土匪頭子想轉到另一個山頭做事,於是將這女人帶到山上做壓寨夫人。上山之後還出現了一個小插曲,這股土匪有正副兩個司令。正司令就是趙國玉,副司令叫趙國權,本來是本家兩兄弟,同時結夥上山拉起土匪武裝的。但是為了誰當正司令,誰當副司令兩人一直心裏有疙瘩。論武功趙國權最好,但論輩份趙國玉又是大哥。最後趙國權隻好屈居二把手,當了副司令。其實趙國權嘴上不說,心裏一直不服氣。這次趙國玉帶了個美人上山,趙國權一開始知道這個消息,還不以為然,其實他早就知道趙國玉有個相好,但一直沒見著麵,想著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他如果想要,也可以隨時搶一個來,本來他早就有這個打算,但後來想想,有個女人在身邊反而麻煩,像他們這樣整日東奔西跑,女人弄不好還是個累贅,所以一直沒真動手。然而,當他在洞裏見到趙國玉弄來的這個美人時,一眼就讓這女人迷住了。兩隻賊眼睛盯著這女人高高的胸脯就不會轉動。於是為了這女人,兄弟倆又打起來,誰都想zhan有這個女人,趙國權這次不想再忍氣吞聲。他公開放出風來,如果趙國玉不把這個女人讓給他,他就拉出隊伍投奔另一個山頭。趙國玉這下為難了,他知道趙國權是個說到就能做到的人,如果趙國權真拉走隊伍,他不成了光杆司令了。但是,他又不想這麼輕鬆的讓出去,於是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抓鬮。為了顯示公平,趙國玉讓這女人親自做兩個鬮,一個寫字,一個不寫,誰抓到字就嫁給誰。趙國權想想同意了,反正聽天由命,如果抓不到也隻有怨天了。他們當著全體兄弟的麵,還隆重地舉行了一個儀式,正經八百的殺了一頭牛,祭了天地,然後才開始擺開桌子抓鬮。沒想到還是趙國玉贏了,他讓趙國權先抓,趙國權也不推辭,伸手就抓,結果打開一看,紙條上什麼都沒有。這是天意,趙國權認了。從此,這女人成了趙國玉的壓寨夫人。但此事過去沒多久,趙國權還是拉走了大部分土匪另立了一個山頭,與趙國玉分道揚鑣了。之後,趙國玉在一次行動中意外身亡,這女人就接替趙國玉當上了土匪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