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冷安知道,在他們村每家每戶都有一個隻傳女不傳男的花瓶。
她還知道,在他們村的祠堂裏,還有一個很大的花瓶。那個花瓶和七八歲的她一樣高。
她是無意中偷偷跟著她奶奶進到祠堂的時候看到的,奶奶瞥見了躲在一旁滿臉吃驚的她,和她講了一個故事。
在她剛出生的時候,不,是這個村子裏所有的女孩出生後,她們就逃不開一個命運。
被放進那些小花瓶裏養著,等到了年歲後,再由巫神選出她的繼承人,變成新任的巫神繼續庇護他們的村子。
巨大的花瓶擺放在空蕩的祠堂裏,祠堂裏並沒有供奉香火的祭台什麼的,隻有大小不一,卻統一著款式的花瓶。
那些花瓶無一例外的,瓶頸的位置都比普通花瓶要長上很多。
婁冷安聽完她奶奶的話,再看向那些花瓶時,冷不著的打了個哆嗦。她又忍不住心中好奇,她問出聲,“為什麼我沒有進那花瓶裏被養著了?”
她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她瑟縮了一下,鑽進了她奶奶的懷裏,小手也摟上了她奶奶的脖頸。
老人看了一眼那個花瓶,歎著氣,什麼也沒說,隻是將懷中的孫女摟緊了些,她抱著她,往外走去。
婁冷安看不懂她奶奶的情緒,隻是那個花瓶的故事,就像一顆種子種在了她的心裏,被好奇一點點灌溉,馬上就要發出芽了。
回到家,她開始翻箱倒櫃,尋找起和祠堂裏一樣的花瓶。
“你找什麼了?”
“爸,我們家裏是不是有那種瓶頸很奇怪的花瓶呀?”
“以前是有的,不過你出生那天被你奶給摔掉了。”
婁父不知道女兒找它幹嘛,隻是被這麼一提起,他記起了不少事。
以前村裏的人壽命大都很長,但到了他母親這一代,唯一長壽的人就隻剩下他母親了。
那一年,他8歲,與他母親同輩、長輩的人突然就離奇的死了。
他們的死狀,就像是一夜之間突然白了頭,衰老到百歲後的年紀,然後老死在了家中。
村裏不是沒有人疑惑為什麼她母親沒事,但誰也不敢開口,隻因為他們家是巫神的直係親屬,他的母親更是巫神的親妹妹。
在這個村子裏,巫神代表著至高的權利,而她的母親作為巫神的神言代表人,也是村子的管事人。
他在小時候確實是看他母親養過一些東西,隻是他的母親從來就不讓他靠近,也不讓他問。
慢慢的,他的記憶對那夜看到的東西就變得模糊了起來。
小時候他們村確實家家戶戶都有一個花瓶,那個花瓶就像是代表著這家的命根子一樣,被他們家裏的老人寶貴得很。
隻是老人們一去世,留下他們這些半大的孩子,完全就不知道這花瓶的作用了,唯一知道這些東西代表著什麼的是他的母親。
但他的母親並沒有對他們解釋,她隻說如果想要活下去,就把花瓶送到祠堂去,以後再也不要進那個祠堂了。
村裏除了他母親和那些沒有子嗣的老一輩,就隻剩下他們這些半大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