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夜離世,他們自是被嚇得六神無主,誰也沒敢問什麼,都乖乖照做了。
七十年代,要討個生活並不簡單,但她的母親硬是將一村的孩子拉扯長大了。
每年他的母親都要進那祠堂呆上一段時間,村裏的人雖然好奇,但從小到大都被他母親警示著,他們的心思也隻敢停在好奇上。
沒有人敢偷偷跟過去,看他母親失蹤的那幾天,在祠堂裏做什麼,這些人裏麵包括他。
他一直以為,村裏所有的花瓶都被收進了那個祠堂裏,直到他的女兒出生的那天。
產婆在房間裏給他媳婦接生,他急得在房間外直轉悠,生怕裏麵的人有什麼三長兩短。
他的母親卻並沒有進去幫接生婆的忙,反而去了她自己的房間將那個花瓶拿了出來。
那天的場景,他記得很清楚。
無月無風,連樹上那不知疲倦叫著‘知了知了’的蟬都噓了聲。
那天夜裏安靜得可怕。
卻在他的女兒即將出生時,有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
有什麼東西在地上摩擦,慢慢地一點點地朝他們家的房子來。
那個聲音似千萬條帶腳的、肚子垂到地上的蟲子往他家這邊爬來。
家門前的阿黃,平日裏囂張得很,見到人就張牙舞爪地狂犬,那天卻夾著尾巴蜷縮在它的狗窩裏,連嗚咽聲都不敢出嘴一聲。
他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一切太虛幻了,他想起了他小時候他無意中見到的她母親養的那些東西……
隻是沒等他叫喚出,在屋子裏找東西的母親,他就看到他母親懷中抱著一個花瓶出現在房間前。
他母親的神色警惕卻又穩重,這讓他呼之欲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母親好像很緊張她懷中的那個花瓶。
她佝僂著身體,將整個花瓶緊緊的抱在懷中,像是怕有人從她手中搶走它。
但她的腳又站得筆直,她走到了房間前後就沒有再挪動步子了,就像是怕一不小心將懷中的花瓶給摔了。
他母親視線一直緊緊的盯著門外,這讓他知道外麵的動靜並不是他的幻聽。
“媽,那是什麼?”
他問出聲,並沒有得到他母親的回答。
“是不是……”他頓了頓聲,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一直困惑著他的疑惑問出了聲,“你養的那些東西。”
他的母親就像是變成了一個石雕,依舊保持著那護著花瓶的姿勢,視線依舊盯著外麵,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
聲音越來越近了,他看到無數的蟲子從四麵八方瘋狂的朝他家,準確的說是他們站立的地方爬來。
他看到他家的阿黃,蟲子爬過後它瞬間就隻剩一個骨架了。
他家阿黃甚至都沒來得及嗚咽一聲……
他無法離開,他的媳婦兒還在房子裏拚搏了!
他的視線又落在了他母親抱著的哪個花瓶上,他總覺得這些東西與這個花瓶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