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風樣憂傷的國度(2 / 3)

萊奧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他把夏樹帶到自己的房間,爽快地打開衣櫃門,裏麵的服飾琳琅滿目,估計能讓很多演員自歎不如。夏樹挑了套不起眼的格子西裝,又要了頂棕色的帽子,萊奧撇著嘴看他選好,倒也沒有發表什麼著裝建議。

回到房間,夏樹洗了個澡,舒舒服服地打了個盹,又在桌前給露易絲和夏洛特各寫了一封明信片,快到黃昏的時候,他才穿著從萊奧那裏借來的衣服出了門,然後從一個貌似敦厚的大叔口中得知了去椿樹街的路。拐過兩個巷口,夏樹來到了這條古樸短小的街巷,街邊看不到一棵椿樹,倒是有幾顆蠻高大的蘋果樹。沿街橫杆上的店鋪招牌沒有一個寫著“藍心咖啡館”,跟在幾個工人模樣的年輕人後麵,夏樹很快找到了一扇不起眼的門,門楣上有個藍色的心形標誌。不過,一個粗壯的漢子擋住了他邁過門檻的腳步。

“嘿,陌生人,這裏不對外營業。”他甕聲甕氣地說。

“嗯哼,我看起來像個便衣警察?”

夏樹試圖用這幽默的語氣化解尷尬,但這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壯漢雙手抱於胸前,冷冰冰的目光也讓夏樹慎重考慮賄賂手段可能造成的反作用,就在這時,一個細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嘿,羅比,瞧瞧你把誰拒之門外了!這可是我們的貴客啊!”

夏樹轉頭一看,居然是萊奧。

“我就猜到了你要來這裏,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萊奧笑嘻嘻地走到夏樹身旁,看壯漢一言不發地讓開路,這家夥絕不是普通角色。

從古怪的側門走進藍心咖啡館,夏樹發覺到這裏的環境擺設跟大眾化的咖啡館沒有任何區別。因為是下班時間,有一多半的座位已經坐了人,空氣中彌漫著廉價咖啡和麵包的香氣。萊奧將他帶到了一個有臨海窗戶的包間,向侍者要了兩杯雪利酒,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王子殿下看來對愛爾蘭人民反抗英格蘭統治的神聖事業很感興趣?”

夏樹淡然一笑:“如果我說這是一種敬重勇者的情感,你是否會覺得我虛偽做作?”

“不,當然不。”萊奧很幹脆地回答道,“別忘了,我是德國人,而不是愛爾蘭人。”

“愛爾蘭人遲早會得到應有的獨立和自由,這跟德國與英國的對立競爭關係沒有必然的關聯。”夏樹說,“但這條道路注定充滿艱辛,需要無數的先驅英勇獻身。”

萊奧沒有接話,等侍者從來開胃酒,他舉杯道:“敬勇敢無畏的愛爾蘭人。”

因為在卡爾斯克魯納遭遇過迷香陷阱,夏樹在這種陌生場合不得不提高警惕,他輕啜一口,並借著用餐巾抹嘴唇的動作將酒吐掉。

萊奧似乎看出了這一點,他笑道:“他們並不覺得綁架一位德國王子可以爭取到什麼。同時,他們也不覺得祈求別人憐憫能夠換來自由。”

這話讓夏樹稍稍放下了戒心:“他們需要朋友,真心幫助他們的朋友。”

“他們習慣了孤獨。”說這話時,萊奧是麵帶敬佩之意的。

“菲特萊斯先生知道你的這種政治傾向麼?”夏樹問。

“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他既不讚同,也不反對,是個善意的旁觀者。”萊奧很坦然地評價道。

夏樹又問:“那麼,你通常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支持他們?資金,人際關係,還是其他途徑?”

萊奧獨自喝了口酒:“其實我也隻是個善意的旁觀者,所提供的幫助微乎其微。”

夏樹琢磨著話中的內涵。

“聽說來了位特殊的朋友。”一個稍顯沙啞的聲音從包廂門口傳來,夏樹抬頭一看,來者是個衣著得體的中年人,他中庭豐潤、麵相和善,像是事業有成的資本家而不是個危險的反政府分子。

“冒昧地向您介紹。”萊奧起身對夏樹說,“這位是吉布森先生,我常在這裏賒賬,吉布森先生人很好,從不算我利息,也不會因為我連續兩個月沒付帳而把我趕出門去,認識這樣一位胸懷寬廣的朋友絕不會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