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珩鴻瞳孔驟縮，搭在謝野雲肩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謝野雲吃痛，但他眨眨眼睛，隻是默默地再向葉珩鴻挪近了一點，試圖用肢體動作上的親近來撫慰葉珩鴻遭受到的衝擊。
葉珩鴻感受到了，立刻鬆開手，輕輕摩挲謝野雲的肩頭，也是借此釋放出一點震驚的情緒。
“父皇……”葉珩鴻在外麵叱吒風雲，但對於葉綸一直保有一份孺慕，他在向葉綸詢問具體的細節。
“珀可侯當年的事做得聲勢浩大，還傷陰騭，朕顧念著皇後就任由他去了。沒想到這個做不來正事的庸人在旁門左道上還有些腦子。皇後不孕，他明麵上四處做不著調的瘋狂事，其實隻是幌子，暗地裏找了母體，將朕的精血與一正常女子的卵胞結合，十月之後，誕生嬰孩。”
葉珩鴻仔細地聽著，不漏過一字一句，聽完了，他麵部肌肉都在抖動，驚訝震撼至極，手都在不知不覺間停了。
周圍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謝野雲的感觸不比葉珩鴻淡，甚至因為他從葉綸的話中窺見了真相，心中越發悲涼。
不是謝野雲比葉珩鴻聰明，而是葉珩鴻付出了真情，所以此刻，謝野雲更是清醒地痛苦著。
從葉綸的敘述中，謝野雲知道自己的猜測屬實了，葉綸默許了一切的發生，他的愛人葉珩鴻全然是作為一個工具出生的。
皇帝要江山，卻還顧著發妻的麵子；皇後要孩子，為了自身的尊貴榮華和家族的榮耀權勢。
還真是一對有情夫妻，偏偏他們拉扯要以別人的痛苦作代價。
謝野雲略帶諷刺地想。
葉珩鴻卻暫時想不到這些，因為信息來得太突然猛烈了，他顫聲道：“父皇，您這樣說，那我的親生母親是誰?她還在嗎？”
葉綸遲疑了片刻，末了開口：“查到的結果是，珀可侯爵用的是皇後庶妹的卵胞，此事後不久那女子就病逝了。”
葉珩鴻身軀一震，鳳眸含淚，晶瑩的淚光蓄在紫色的眸子裏，麵部肌肉微微抽搐，問道：“真的是病、逝嗎？”
“唉，”葉綸心中不忍，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平常的葉珩鴻根本不會有此一問，“算是吧，但珀可侯府絕對樂於見到這個結果。”
“嘭”的一聲，葉珩鴻再也忍耐不住了，手心放出星力，電光火石間，地麵上鋪的金磚爆裂開來，裂紋綿延數尺。
謝野雲驚呆了，趕忙去握葉珩鴻的手，試圖穩定他的情緒。下一刻就被葉珩鴻反握住了，骨節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
謝野雲沒有呼痛，默默地注視著遭受巨大打擊的愛人。
葉綸也不怪罪葉珩鴻的失態，要是葉珩鴻現在還平靜如初反而是不正常的，他說：“好在你不久前就處置了珀可侯府，歪打正著地給了教訓。若是你覺得還不夠……”
“父皇。”葉珩鴻打斷了葉綸的話。
葉綸看著他猩紅的眼睛，仿佛一隻掉進陷阱裏無望的困獸，停下等他開口。
“先不談珀可侯府了，您這時告訴我這件事，是想讓我怎麼對待皇後娘娘呢？”葉珩鴻的聲線沒有絲毫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