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案件開始審理。縣衙來人把白一和江聿等幾個孩子喊去了。莫連和蘇家人也紛紛跟了過去。

到了縣衙,白一還看到了扣子的幾個鄰居,商雲旗自然也在。後者依舊一把扇子在手,風度翩翩好像是來賞花的。

他們這些證人先和縣衙的人交代了證詞,簽了字,便在一道屏風後待著,等需要的時候再出場。

白一大著膽子去偷看了一眼前頭,縣令看起來有四十多,留著山羊胡,身體壯實,不像文官倒像是武官。仵作和陳縣尉站在他旁邊,另一邊還站著位十四五歲的少年。

扣子他爹被最先帶了上來。

縣令按照流程進行詢問,扣子他爹攤在地上嘴裏除了冤枉一句話都不說。

縣令受不了他這副做派,啪的一敲桌子:“把屍骨抬出來!”

幾個衙役照做。

屍骨上蒙了塊布,縣令又道:“把李學知拉起來,讓他好好看看!老子……”猛然收聲,咳了兩下沒再說話,隻揮揮手示意衙役動手。

兩個衙役便強行把李學知拉到屍骨跟前,一個人掀蓋著屍骨的布,一個扭著李學知的頭把他的臉對著屍骨。

“不!不!啊!!”李學知猝不及防與黑洞洞沾染著泥土的屍骨眼眶對上,尖叫一聲就死命掙紮,“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兩個衙役差點沒抓住人,老半天才按在地上。

“老實交代吧。”縣令說完,陰森森威脅,“再敢裝死,本官就讓你和屍體住個十天半個月。”

李學知這才哆哆嗦嗦交代了始末。

那時,李學知已經把家財敗的差不多了,便打起了妻子僅存不多的嫁妝的主意。但是他們還有個年幼的孩子要養,扣子娘怎麼敢把錢給李學知去賭,便在他要錢時拒絕了。李學知一看妻子還敢反抗,又是一頓毒打。

最後見人躺在地上,還不解氣,又搬起罐子砸在了妻子頭上。

等他發現妻子半天不起來,去探鼻息時,才發現人已經沒了。

當時李學知就慌了,人已經死了,他要是被抓住就完了。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把人藏起來,然後洗掉了地上的血跡。

接著熬了一晚上想對策,第二天一早便裝作妻子跑了,又跟人說自己隻是輕輕打了幾下,誰知道那女人就狠心孩子都不要了。

鄰居們雖然唾棄這人,但是也幫忙找了兩天,自然沒找到。而李學知也隔天就沒事人一樣又去了賭坊,其他人自然不可能接著替他找,於是就不了了之。

後來,地窖就被埋上了。那晚的事情也因無人關心而隨冬雪消散。

白一和孩子們在角落裏聽著,麵色陰沉,握緊了扣子的手。銀子幾人也擔心的看著扣子,就連江聿也拍拍了他的肩膀安慰。

而縣衙外圍觀的人早已經罵開了,其中就有當時幫忙找人的。

“畜生不如的東西!”

“人給你害死了還裝得跟沒事一樣!”

“判他砍頭!”

“給雲娘賠命!”

“趙縣令!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打死雲娘的……”李學知聽到外頭的議論,爬起來就狡辯,“是,是她非不給我錢,我才沒忍住打了她啊。以前,以前打她都沒事,就那天……”

“行了,”縣令翻著白眼小聲念叨了句,“個欺軟怕硬的廢物。”又道,“沈縣丞,按律怎麼判,你宣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