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源以被自己砍殺的武士為屏障,一舉突破正麵的攻擊,然後毫不猶豫地拉著木槿往前衝,目標是京兆尹。中間隔著幾十個武士,他隻能拚死一搏,幸好木槿步步緊隨,沒有擾亂他的計劃。
他的速度極快,武士們都沒想到他會有如此冒險的行動,等他們反應過來回身追擊的時候,他已經衝到了京兆尹跟前,刀尖直指京兆尹的命脈。
京兆尹前一刻還在想著如何向皇上推脫,如何向錢大人邀功,哪知下一刻就命懸一線。他哆哆嗦嗦地大喝一聲“都住手”,然後看向吳清源——手中的鋼刀,帶著寒氣。
吳清源一把把他從椅子上拖起來,一隻手緊緊挾製住他,冷聲說道:“送我們安全離開,否則,大家一起死!”
京兆尹是惜命之人,眼看著幾十個武士躍躍欲試,似乎並不在乎他的生死,嚇得他再次開口:“這裏是京兆衙門,都,都聽我的——”
那些武士不知道想到什麼,也有所忌憚,不再上前。吳清源回頭跟木槿說“走~”然後拖著京兆尹一步一步往後退。
木槿臉色蒼白,她看著他點頭,腳下卻一步也動不了,想要開口說話,卻吐出一口鮮血,人不受控製地往後倒去。吳清源瞳孔一縮,扔下京兆尹不管不顧地抱住她,觸手卻一片濕潤,她背後的衣服竟被血浸透。
“木槿——”他僅說了兩個字,嘴唇就顫抖地再發不出聲,伸手想要去找木槿的傷口,可是她滿背的殷紅,他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他怕弄疼了她。
京兆尹刀下脫險,回過神來看向兩人,惡向膽邊生,撿起吳清源落在地上的刀就朝他們刺過去,吳清源毫無反應,仿佛隻求一死。
然而,那泛著寒光的鋼刀還沒有落下,隻覺得眼前銀光一閃,好像有什麼東西擊中了他的手腕,一股鈍痛讓他的手失去了知覺,手中的鋼刀也咣當一聲落在地上。
他抬頭看去,隻見眼前一片紅光,一群身著紅袍的禁衛軍正逆著光往這邊衝過來。他低頭看一眼吳清源懷裏奄奄一息的木槿,暗自慶幸,不過想到吳清源剛才把刀子抵在自己命脈上的一幕,心中還是略有不甘,可惜禁衛軍來得太快了。
此時的宮中,延英殿內,六皇子蕭安平正跪在蕭琮麵前。父皇的前殿他隻來過兩次,上一次還是自己剛開蒙進上書房的時候被父皇叫到殿前考校了一番,後來,父皇再也沒過問過他的學習。
所謂皇家的親情,大抵就是如此單薄,父子兄弟之間永遠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誰也看不透誰,永遠不能坦誠相見。
他年齡雖然不大,卻早已厭了這種壓抑的生活。他不想在看見母親為了自己能夠平安長大在宮裏卑躬屈膝,四處逢迎。他不想讓外祖父抱著希望覬覦那個位置,他不想表哥礙於自己的身份被皇上猜忌,一直不得重用。
“父皇,兒臣貴為皇子,常為自己的平庸無能感到慚愧,常擔心自己長大以後既不能幫助父皇治理國家,也沒有為大齊守護邊疆的能力,這種困擾常讓我感到自卑,覺得自己不配做父皇的兒子。
兒臣心懷愧疚,夜夜都是不好覺。前幾日在母親那裏讀到一本佛經,一時頓悟,想要以己身入佛門,為父皇,為大齊的天下禱祝祈福,請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