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不比蔡太監能說會道,但是吳清源是他帶出來的人,就算犯了事,也應該是他親手處置,而不是讓京兆尹那條看門狗挾製起來。他告訴皇上清剿白蓮教是禁軍的任務,如今出了事,也應該交給禁軍來處置,先把沈木槿和吳清源轉到禁軍監獄,他要親自審問,保證查出真相給皇上一個交代。
幸好皇上還是比較信任禁衛軍,隻略加思索就答應下來。他親自帶人前往京兆衙門要人。
木槿和吳清源自關進來就沒敢吃過獄卒送過來的飯菜,連水也沒敢喝,飯菜被他們悄悄用帕子包了起來藏在草席之下,幸好監獄的飯菜簡單,天氣也冷,沒有發黴變臭。那些水,包括藥汁,都被他們悄悄浸在帕子裏麵,如果有機會出去,這些都是他們在監獄受到迫害的證據。
吳清源還好一些,他在禁軍中接受過比監獄還極端的訓練,三天三夜滴水未沾都是正常,不過木槿受不了,她還病著,這會兒人似乎有些糊塗,指著牢室的橫梁說:“不要,不要上吊——”
隔壁牢室的人聽到她這話,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不見人,那聲音陰惻惻地仿佛來自地獄:“惡鬼索命,這小娘子怕是活不長了!”
吳清源隨手拿起一隻碗砸到隔壁牢室的牆上:“閉嘴!”
木槿被他的憤怒聲驚醒,睜開眼睛看著他,努力擠出一絲笑:“你放心,我,不會上吊,我不像我娘,把心思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我爹死後,她,她曾有兩次想要——尋死——咳咳
我曾,發過誓,絕對不會——做我娘那樣的女人,所以,所以,咳——我——並不是好女人,不會安於宅室,你——如果我——撐不下去,你一定要把我忘了,忘了好——”
她的頭感覺很沉,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氣息也不穩,一直咳嗽。腦子裏一時閃過無數不好的念頭,木樨,木蘭,還有娘,他們有先生的照顧,一定能好好的,她有些擔心吳清源,他這人看著堅強獨立冷心冷麵,可是,私底下隻有他們兩個的時候,她知道他有多麼粘人。
她親眼見過娘在失去父親以後撕心裂肺的痛苦,她不想吳清源經曆那樣的傷痛。如果她真的逃不過,最終遭遇跟父親同樣的命運,她不希望活著的人再因為自己難過,甚至失去自我。
吳清源輕輕撫著她的背讓她呼吸更加順暢,等她平靜下來以後湊到她耳邊叮囑:“我不管你是什麼樣的女子,你隻管做你自己就好,喜歡經商,喜歡遊山玩水,不安於室,都可以,我隻喜歡你這個人,喜歡的不能自己,你聽到了嗎?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否則,我就是殺到閻羅殿前也要抓到你。”
他看著木槿的狀態,根本等不了了。從木槿頭上拔下那根簪子,對準自己的手臂猛地刺進去,鮮血立即湧了出來。
他把傷口遞到木槿嘴邊,木槿隻覺一股鹹澀的液體流入口腔。她的神誌並不清醒,又太久沒有飲過水,下意識地吮了一下。
吳清源看著她殷紅的唇瓣在自己手臂上輕輕吸吮,並沒有感覺到疼,隻覺得一股酥麻之感,讓他隱隱有些興奮。他輕輕地撫開木槿額頭的碎發,看著她,慢慢靠近,最終把唇貼在她額間,過了一會兒他才不舍地離開,轉頭看向牢室外,目光忽然變得凜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