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的情況在睡醒之後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加嚴重了,咳嗽不止。好在崔昊讓下人送了棉被和吃食進來,獄卒也沒有刻意阻攔,親自帶了下人進來,看著他隔著牢房的鐵柵把吃食和棉被遞進去,轉身就要帶人離開。
木槿輕咳一聲,吳清源一把抓住那下人的手。獄卒見了,拔刀大喝一聲,吳清源立即放了手,輕聲問那下人:“不知我寄養在你家大人府上的阿狸可還好?告訴你家大人,我家阿狸嬌貴得很,吃肉必須是新鮮的,烹至兩分熟八分生才入得了阿狸的口。”
那下人沒想到吳清源人都在監獄裏了還惦記著一隻狸貓,愣了一下,茫然地點頭應下。
獄卒不知吳清源何意,探著頭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木槿,她正拿帕子掩了口鼻咳個不停,等咳過一陣,帕子上竟有點點血絲,看樣子病情非常嚴重。獄卒漠然地回頭,扯了扯有些呆愣的下人直接離開。
吳清源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憤恨不已,趕緊轉頭去扶木槿,也被帕子上的血絲嚇了一跳:“你怎麼樣了——”話未問完眼睛就紅了。
木槿忍著咳意深吸了一口氣,拉起衣袖讓他看自己手臂上的血痕。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劃痕,正往外滲著血珠。是她用簪子劃破的,為的就是騙過獄卒。
吳清源眼睛更紅了,低頭在那傷口上輕輕吹了一下,從自己的中衣上撕下一塊布條給她包紮好,湊到她耳邊用氣音告訴她:“崔昊的下人有問題。”崔昊對貓毛過敏,怎麼可能讓他寄養狸貓。
木槿點頭,她剛才看到下人遞進來的食盒就覺得有問題了。崔昊這人一向維持著廉潔自苦的形象,怎麼舍得從京城第一鮮味坊買吃食給他們送進來。有些人為了讓她死真是費盡心機,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人人都說無商不奸,她偏偏想反其道而行之,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所有人的勞動成果都物有所值,讓最底層的勞動者能夠得到應有的報酬,讓更多的人能夠有機會平等的享受豐厚的資源。
她努力了那麼久,原以為得到了皇上的認可和支持一切會變得更加順利,卻沒想到某些人為了維護利益,絕對的利益,不允許她去改變社會的規則,想讓她死。
木槿的心情明顯有些沮喪,精神也不是很好。吳清源一邊輕聲安慰一邊著急。他跟木槿已經被抓進來兩天了,如今看來,崔昊是指不上了,不知道王進有沒有見到皇上。
如果王進也靠不上的話,他隻能帶著木槿硬闖出去了。京兆府衙門的監獄不比禁軍的牢獄,更比不上刑部的大牢,以他的功夫,想要闖出去還是可以的,隻不過要冒的風險有些大。
當初被抓進來的時候木槿就擔心連累他,所以他才沒有公然動手反抗。眼前他們陷於被動,若再不想辦法,恐怕又會已讓那些人得逞,他絕對不允許。這一次就算賭上吳家,他也要把木槿受得委屈,沈先生的仇一起討回來,這是吳家欠他們的。
吳清源這邊想著王進,王進也正在為他的事奔波。等好不容易見到皇上,卻被蔡太監摻和了一腳。
蔡太監說吳清源和沈木槿都有嫌疑。當初就是吳清源帶著禁衛軍去清剿白蓮教,如果沈木槿被證實是邪教的漏網之魚,吳清源甚至禁衛軍都有包庇的嫌疑,此時更應該回避才能彰顯公平。他勸皇上等去民間調查的人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