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一起讀書的同窗年紀都比他大,有的已經到了訂婚的年齡,他念及家中的木槿和長姐幼妹,從來不應下同窗的拜訪之約。
蕭遠從木樨口中聽出幾分對芸娘的讚歎,滿意地點頭:“你們母親十分優秀,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我非常欣賞她,心悅於她——”他的心思雖然坦蕩,可是對兩個學生講,始終有些赧然,不過,為了尊重他們,也尊重芸娘,有些話不得不講。
“芸娘以前一直回避我對她的感情,我尊重她的想法,也沒有跟你們說過自己的心思。可是,你們也看出來了,芸娘她心思敏感又脆弱,不是一個能獨立思考,獨立生活的女子。
你們這次回臨安,她就被人蠱惑,差點釀下大錯。我不放心再讓她一個人生活。”他又倒了一杯茶給木槿和木樨,然後鄭重地看著他們開口,“我想找機會向芸娘提親,希望你們能夠支持!”
木樨看一眼長姐,起身向先生一揖到底,然後才說:“以前是木樨心胸不夠寬厚,總覺得先生若是跟娘走到一起就會搶了父親的位置,明知道娘過得孤苦也不願她,背叛父親。
發生了那麼多事以後我才發現自己實在淺薄。以娘的性子,不管她嫁給誰,始終都會是我們兄妹三個的娘。父親雖然死了,但是在我心中的地位沒人能夠替代,除非我自己把他忘記。”他想起在臨安時差點失去母親,想起父親生前對自己的殷切希望,眼睛忍不住濕潤。木槿坐在他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蕭遠看著他們姐弟,目光中全是欣慰:“你們父親有你們這樣的兒女,一定不會被人忘記的,也沒人能替代他在你們心中的位置。”
木槿和木樨點頭,兩人一起舉杯,以茶代酒敬向蕭遠。蕭遠愣了一下,立即端起茶杯,隻聽木槿開口:“先生,這一杯我們敬您,感謝您對我和木樨學業上的教導。”
蕭遠毫不猶豫地喝下,木樨拿起茶壺給三人都倒上,兩人再次舉杯,這次是感謝蕭先生這三年對他們一家的關照,若是沒有先生從旁鼓勵,木槿的膽子沒有那麼大,生意不會擴展那麼快。若是沒有先生經常陪伴,木蘭的性子不會這麼活潑……
有太多事,當時並不覺得怎樣,這會兒想起來忽然覺得遇見先生真的是他們一家的福氣。也許先生隱瞞了他的身份,可是,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先生的言行舉止,為人處世,已經足以證明他是值得信賴和托付的人,如果還要拘泥於他的身份還耿耿於懷,實在有些舍本求末,迂腐庸俗。
而且,她覺得先生的身份如果真如她所猜測的那般,那麼還是不要讓娘親知道比較好。相信以先生的能力,一定能保護好娘親。
最後一杯茶,木槿和木樨都起身,恭敬地向先生行禮:“請先生善待我們的母親,有事一定要跟我們姐弟講,莫要讓母親受了委屈。”娘的性子柔弱,有委屈也不會說出來,隻會憋在心裏。
蕭遠這一杯喝得爽快,坦坦蕩蕩地看著木槿和木樨的眼睛,認真地告訴他們,他一定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