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社縣許久以來也不曾見過這許多兵丁了。

到處都是火把,照的黑夜如同白晝一般。

刀槍閃閃發亮,簡直把個長社縣圍的是水泄不通。

從洧水河畔開始,沿路還有斷斷續續的百姓被驅趕著趟過河水。

這些是什麼人,不言自明。

南城門外的一方大土坪上,背靠桅杆結結實實地捆著好幾個人。

桅杆周圍,堆滿了手臂般粗壯的柴火。

近乎一丈多高!

被綁起來的不是旁人,其中一個便是老趙氏族長的大兒子。

四周百姓全來了,靜靜地看著。

誰敢言語一聲呢?

盡管那一雙雙眼睛裏流露出敵意,或是在某個不起眼的黑角落裏發狠地瞪著這些外來人。

被驅趕過來的百姓圍著大坪,誰也不能走。

“這是要幹啥?”

“這還看不明白?”

“怎?”

“要殺人!”

“嘶......”

倒吸一口涼氣。

“也真是邪了門,他們在咱這潁川郡,殺個人跟殺雞一樣!”

“那可不是?”

要殺人。

陳穎坐在一架馬車裏,撩開簾子向外望了望,吐出一口茶葉。

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趕忙走過來,矮一矮身子,道:“家主。”

“怎麼回事,城門還不開?”

“已經派人去傳話了。”

“最多再給他半個時辰!”

“是。”

半個時辰後,如果長社縣的城門仍舊不開,那麼外麵這些嚴陣以待的兵丁將會發起進攻。

踏破這小小的縣城!

城門上,縣尉看的是心驚肉跳。

天爺嘞。

這是要出亂子了!

長社縣如何抵擋得住這許多兵丁的圍攻?

他貓著身子,透過土城牆的矮逢向外張望。

隻看一眼,便是全身打顫。

心裏直突突地跳,腿都要打彎了。

“大......大人,下麵的人說,隻給俺們半個時辰,再不開城門,就要打城子了......”

“老子還沒聾!”

土城牆上的兵丁,誰也不敢輕易露頭,恨不得把臉貼在地上,屁股朝天,雙手抱頭,那才有安全感。

“大人,俺們開了城門罷!”

“開了罷!”

縣尉一抹額頭上的汗珠,咽下一口唾沫,道:“張大人沒發話,誰敢隨意做這個主!”

“他老人家這是鐵了心,搞不好俺們都要跟這一塊遭罪哩。”

一旁的兵丁一個勁的攛掇,七嘴八舌道。

縣尉怒一聲:“都給老子閉嘴!”

縣尉不敢做主,一是因為自己對於這個頂頭上司懷有敬畏之心。

二則是,張恨把他的妻兒老小一同“請”進了衙門裏。

話倒是說的好聽,說是自己有一壇醃了一整個冬天的老酸菜,味道實在美味。

一定要請他的妻兒老小嚐一嚐那膾炙人口,令人回味無窮的酸菜燉豆腐。

這位爺,有苦說不出。

張恨這種人,不給自己留後路,也不給他留後路。

一家子都做了人質,他怎麼敢輕易開這個城門呢?

“縣尉爺,要不您再跑一趟,把話帶給縣爺,跟他求求情?”

兵丁們都一起投來真摯、懇求的目光。

縣尉也難辦。

求情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