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預拿出那枚欽賜令箭,在曲雄的麵前晃一晃。

“這是?”

“這是陛下欽賜的令箭,授我臨時決斷之權,可先斬後奏!”

說到先斬後奏四個字,他故意加重了語氣,同時眼神惡狠狠地瞪著曲雄。

這個時候,是千萬不能露怯的,一定要拿出上差的威嚴出來。

田預心裏並非穩如泰山,在潁川郡他連衙門都出不去了,被人軟禁著寸步難行。

他能殺誰啊?

有令箭又怎樣?

“屬下......”

曲雄心中打顫,一時之間竟然結巴起來,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是真不明白?能做到一個郡的都尉,整個潁川郡的兵馬都歸你調遣,料想你也不是個不識時務的人,怎麼就糊塗一時呢?”

“他陳氏再有勢力,能翻起多大的浪?就憑你這一個潁川郡,就想跟朝廷作對?”

田預邊說,邊伸出一根小拇指。

“在朝廷麵前,他陳氏就是這個,你知道麼?狗一樣的東西,說滅了他,就能滅了他!”

“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派人送出兩封書信,一封直接遞交王司徒,另一封則發往汝南郡,調撥援兵!”

“這個節骨眼上,你們若還不知悔改,仍然與那陳氏串通一氣,我的令箭可是執法無私!”

“屬下不敢!”

曲雄聽的肝顫,趕忙跪下去連著磕了好幾個頭。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麼?”

田預心中暗喜,自己還真就憑著三言兩語把他給唬住了。

“上差明鑒,非是屬下不肯盡力,隻是現在整座衙門的兵丁都被調走,屬下也是職權有限,隻能盡力而為,還望上差不要為難......”

“你,還在權衡利弊?”

“......”

沉默過後,田預裝作十分為難地說道:“也罷,別的事我可以不強求你,但隻有一條,把我送出去,能辦到麼?”

曲雄一聽,心裏的大石頭頓時落地。

本來以為田預要讓他幫著去對付陳氏,還在想著怎樣去搪塞。

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樁小事。

舉手之勞,兩邊都不得罪,穩賺不賠。

隻要不摻和進去這場爭鬥,讓他吃屎他都願意。

田預當然也沒指望這個牆頭草,衙門的兵丁一夜之間全被抽調,這麼大的事,他堂堂都尉能不知道嗎?

這種事要沒有他的默許,那鬼才信。

這潁川郡的官府已經爛到根上,跟當地的世家勾結在一起。

除非依靠外援,不然什麼事都別想辦成。

“屬下願意效力!”

言罷,曲雄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退下去。

少時,隻見一個文官模樣的男人走向那些攔住去路的丁壯麵前,與領頭的附耳低言幾句。

說了一會話,二十來個人就地散開來。

田預見狀,趕忙招呼道:“快走,宜早不宜遲!”

四個人牽著馬出了衙門。

殘月映照出半截影子,馬剛吃了夜草,耷拉著眼皮略顯困意。

穿過靜謐的街巷,夜風輕拂,寂靜的夜晚隻有馬蹄聲和風聲相伴。

出了城,四馬並排奔馳。

一路向東,直奔長社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