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秋傳授給張靈雪的。本來就是拖胎以西藏密宗的觀想修行之法,藏密講究身口印三密合一,以手印觸發心決,借著觀想本尊,達成與本尊神靈合而為一的目的,據說能由此而‘激’發人身潛能,達成不可思議的神通法力。
以李子秋前世那種身處於科學體係教育下長成的心理學家,對於所謂的神通法力之說自然是嗤之以鼻,但是藏密的修行能夠起到一定‘激’發人體潛能的作用,這卻是無可置疑的事情,別的不說,就是那套繁複無比的手印體係,本身就是鍛練手部靈敏度的極好訓練方法,已經被不少地方應用到了相應的訓練之中,若非如此,李子秋也不會去如此注重實際‘操’作層麵的藏密修行方法。
隻不過他教給張靈雪的,應該說是改良過的西藏密宗的修行方法,傳統的西藏密宗修行裏頭,觀想自我所奉請的本尊,並不僅止於觀想到那些細微無隱的外貌特征,而是包括了觀想這些本尊神靈的喜樂悲愁。觀想他們的每一份喜好與個‘性’,而他們修行的最高目標是將自己的一切思維與自我盡皆放棄,將自我盡數融入到這些神靈本尊之中。這其中有著什麼宗教學意蘊李子秋並不想深究,但至少以他心理學專業的眼光來看,這卻等若是催眠出了一個最起碼不是正常人應該擁有的第二人格,然後放棄第一人格去與之融合,雖然看上去密宗修行者好象沒有多少不正常的,但從心理健康的角度出發,這樣的‘操’作手法未免也太過危險了一些。
而他傳授給張靈雪的,雖然借鑒了密宗的一些修行方式,但在最關鍵的地方卻是以張靈雪的自我意識為主導,去試著掌控她心目之中最黑暗‘混’‘亂’的那部分潛意識的投‘射’,這種不倫不類的修行方式,若在後世‘弄’出來隻怕難免被一班信徒圍攻,不過在這隋唐年間反正就連藏傳密宗都未曾出現,自然也就不用擔心會惹來什麼麻煩。
在李子秋看來,這種修行方式事實上也等若於一種自我心理引導,就算不能夠全然解決張靈雪之類人的心理問題,但起碼也可以讓他們將自心之中那原本不可控的心理‘陰’影所帶來的負麵影響,控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而至於這種方式是不是還能夠達成原本藏密所說的那些修練成果,本來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內,畢竟李子秋自己從來也不曾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
隻不過在這個隋唐年間的時代,在見識過所謂的先天高手身上那神秘的內力與意識之間的關係之後,李子秋對於這些更多關注於‘精’神層麵的修行方式,究竟會不會起到什麼連他也料想不到的作用,也有了些新的猜想。否則他也不可能會費盡心思去想著從張靈雪身上獲取到那能夠得以進入傳說之中集體無意識所在的方法。而今天教給張靈雪的,無論經過他怎樣的更動,也同樣是一種鍛練對於潛意識能量把握與發揮的極佳的方式,他把這種法‘門’教授給張靈雪這位本身內力修為不凡,又對玄‘門’之學極為了解的‘女’天師,雖說是形勢使然,但多少也有點兒想在她身上做點試驗的意識。
化念自我,觀想本尊,這一套拖胎於藏密的修行方法畢竟已然曆經了千餘年的積累與傳承,不管李子秋對它的評價如何,但起碼也是具備了足夠的神秘與吸引,張靈雪本身也是對於玄‘門’之術上有著頗高修為的人物,雖然現下時間匆忙,李子秋傳授的隻是一個大略的方法與最開始的口決與法‘門’,但張靈雪卻已然可以聽得出如此法‘門’的殊勝高妙之處,幾乎迫不及待地就進入了修行的狀態之中。
李子秋雖然修行的可以說是屬於最上乘的武學,甚至也曾親身見過不少當世也算得上站在頂峰的先天武者,隻不過由於他這個在世佛尊的身份,與他所接觸過的這些武者之中,雖然無論下至慧彥,上至道信。都是傾心教授,但所傳授的基本上卻都是一些他們最得意的功法戰技,卻極少對於這位在他們眼中幾近於無所不知的轉世佛陀,來講授什麼基本的武道理論。
畢竟李子秋這一路以來,給予他們的感覺都是如此高深莫測,縱然是心境圓明如禪‘門’宗祖道信,也自然而然地就將李子秋看成了與他同一等級的人物,雖然知道這位轉世佛陀或許是因為剛剛轉回人間世的關係,未曾掌握多麼強大的武力,所以不惜以易筋經相授,但在與李子秋的‘交’流之中,時常涉及得卻也都是那些武道之上至為深奧的道理,而不可能如同對待尋常弟子一般循序漸進地加以講授。
再加上李子秋本身的知識體係與這個大隋年間時代的所有人可以說都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兩套係統,尤其是當時在與道信這位武學大師相處的短短數月時間裏麵,他怎麼說也還是需要在道信麵前保持著他那在世佛陀高高在上的形象,所以對於道信的問題他也是有意無意地往形而上的路線上麵引,以至於他現在的武學修為其實並不算低,但若是真正說起他在武道之上的見識與目光,反倒很可能遠遠不如張靈雪。
也正因此,他對於自己傳授給張靈雪這一套拖胎於藏密之中的修行方式,也隻是定位於起碼在調理心理狀態上將會起到一定的效果,卻是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等焠煉心‘性’的功法,與這個隋唐年間獨有的古武內力相結合之後,究竟將會發生著什麼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