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秋望著不遠處已然在對著那尊揀選出來的‘玉’像凝目苦修的張靈雪。嘴角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笑意。
雖然離天明也就隻有短短的兩個時辰不到,但剛剛聽聞了李子秋所傳授的那簡直匪夷所思的種種法‘門’之後,張靈雪還是一刻也不願耽擱地立即進入了研習修行的狀態。
他的這些‘玉’像雖然是根據心理原型的心理學原理來設計,但在一開始就已經參考了後世西藏密宗的塑像與修行的方法,他跟張靈雪說這個中蘊含著一套極為深奧的修行法‘門’,其實也並非虛言。畢竟後世西藏密宗的那些神像,本身就是原始佛教結合了西藏本土的苯教之後產生的綜合體,甚至可以說更多地體現了苯教這種原始宗教的特征,在很多方麵與心理原型若相符契,而且西藏密宗派的修行方法,又自是建立在了與這些神靈外表相貌有著極為嚴密關係的一套體係之上,到了李子秋前世所處的那個時代,經過了千餘年的‘摸’索與完善,在對於心靈深處隱秘情緒與樣貌體態外在特征的投‘射’對應上麵,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為高深的地步,雖然藏傳密宗的探研更多側重於宗教神秘學方麵,但在李子秋的眼中,也是有著許多值得借鑒的地方。
也正因此,在還生存在現代社會之時,李子秋就曾經在這方麵下過不少功夫,而他‘交’代賈明遠他們借助安家人力物力所製作出來的這一套雕像。可以說就是他融合了心理學知識與藏傳密宗的一些特點所製作出來的東西。
雖然現在他還沒有碰到需要借助這樣的道具來窺測人心的場麵,但這一段時間以來接踵而來的事情,卻已經讓李子秋隱隱覺得距離這樣的時候或許已經並不遙遠,他這段時間以來製作的包括這些‘玉’像在內的這些器具,原本也是有著些許未雨綢繆的味道。而將這些用以窺測人心的‘玉’像盡量kao近藏傳密宗的塑像方法來製造,更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畢竟他現在身處的時代,是佛教大興的大隋年間,雖然藏傳密宗的這些神佛之像與現下流行的佛像風格大相逕庭,但身上總還是有著拖不去的佛教氣息,怎麼說也更方便於他來做出種種解釋。
畢竟雖然這些‘玉’像隻不過是根據心理學知識製造出來的一些輔助‘性’道具,又不真的是什麼魔法‘性’的物品,真要借助這些東西達到窺測人心的效果,還是需要借助李子秋本身加以催眠引導,剛剛隻不過是他借著張靈雪自己對於這些玄‘門’之術的認知,在言語之間就已經引導著張靈雪進入了自我催眠的狀態,否則也不可能引發張靈雪如此‘激’烈的反應。
他對於這位‘女’天師原本已經沒有什麼太多的戒備之念,如若不是方才在尋求進入那意識最深處的方法之時,覺得始終欠缺了一些東西,他也不可能再‘弄’出這些‘玉’像來對於張靈雪進行最後的一次測試,隻不過現下這樣的結果,倒也多少有些出乎於他的意料之外。
“荼毗遮羅度母,大暗黑天忿怒化身?”李子秋看著現在被端端正正供奉在張靈雪身前的那尊‘玉’像,也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深入於意識深處的恐懼與憤怒,造成極大的‘精’神壓力,以至於有一定程度的自閉與自毀的傾向……”
“隻是”,李子秋回想著剛剛觀察到的那些信息,在心底裏頭對於眼前這位‘女’天師做出了一個大體的心理剪影。不過心下卻是有個困‘惑’縈繞不去:“這位‘女’天師年齡不大,又自出身嬌貴,怎麼可能會有著這麼沉重的心事?導致她陷入於目前這種狀態的,又會是什麼?”
‘精’神分析並不是他心通,李子秋也隻能夠憑借著自己在心理學上的知識以及在上一世時無數次親手處理過的案例經驗,透過這‘玉’像所代表的心理原型,以及剛剛張靈雪在那種狀態之下表現出來的反應,做出一些些最基本的判斷,憑他的經驗與知識,倒是有信心不至於有太大的偏差,隻不過若說具體要明白導致她會出現目前這種心境的原因,那就不是單憑透過選取‘玉’像觀察得到的這麼一點信息所能夠做得到的事情了。畢竟就算在後世的心理治療之中,這種心理學道具也就隻是能夠起到一些前期的輔助效果,有助於心理治療師有一個大略的方向而已。
不過現在的李子秋卻沒有任何準備深究的意思,他稍微思忖了片刻,便自收起了心思,看著張靈雪已然盡數沉浸到了自己的體悟之中,對於外界一切再無所覺,他也自是微微一笑,盤坐了下來。
每一個人內心深處總有自己不願為人知的秘密所在,尤其是張靈雪這種出身於千年世家的子弟。個中糾葛盤根錯節,在這種大家族裏頭有可能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隻怕本就不是他這個來自於現代社會的人所能夠想得明白的。李子秋也並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真的是能夠救世的神佛之屬,以張靈雪的身份與本事,能讓她產生這樣濃厚的負麵情緒的事件,絕對是小不了的麻煩,他也絕對沒有攬事上身,介入到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