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這位黑衣青年也就越是想‘弄’明白這個少年神師葫蘆裏到底在賣著什麼‘藥’,在眼見李子秋率領這一幹人等已經在這山頭之上呆了這麼許久之後,他終於按捺不住,想著親身前往,一探這個少年神師的虛實究竟,卻沒料到連那個山頭都未曾‘摸’得上去,就已經落得個這般光景。
黑衣青年緩緩調息,感受著自己身體裏頭異狀的漸次平複,回想著剛剛在那山頭之上遇到的情形,還是不由得兀自心有餘悸。
他雖然自幼先天不足,但跟隨的是這天底下一等一的高人,雖然受先天所限,難以修習高深的武學,但在輕功以及其餘一些別僻蹊徑的功夫上頭,卻也有著旁人難及的修為,他身為草原武尊的入室弟子,又是生‘性’伶俐,是以這些年來時常出入於胡漢之地,替師‘門’出頭打理許多事情,自然難免遇上不少棘手之事,也不知道已經碰上過幾番幾回的大風大‘浪’,無論麵臨多少險之又險的情形,總也還都能夠全身而退,從來也未曾有一次如今日這般,莫名其妙地就幾乎陷入於萬劫不複之地。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這是遇上了怎麼樣的一回事。以他的修為見識,雖然事先已經對於這個少年神師有過極高的估計,但偌大一座山頭,總也不認為自己居然會有可能‘摸’不上去。是以他自趕到這裏之後,漏夜潛行,連夜登山,開頭倒也真如他所想的一般,完全沒有遇見到什麼樣的障礙,甚至於就連他想象之中可能存在的明崗暗哨,也都不曾存在,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就開始覺得自己心跳異常,呼吸見促。
他出身塞外,武尊一係與聖巫一係明爭暗鬥這麼些年,他自然對於前代聖巫以命為詛的西城塞之事知之甚詳,對於西城塞的種種傳說,也是絕不陌生,雖然並不如那些裴行儼手下的軍士一般,有李子秋事先告知他在這山頭之上設下禁製的心理暗示,卻也就自然地聯想到了這個上頭去。
隻不過他身為武尊的親傳弟子,心底裏頭對於西城塞那由前代聖巫所下的詛咒,本身就存有一份不服氣之念,再加上打心底裏根本就不願相信這位少年神師,居然會有可能具有與前代聖巫相比肩的本事,是以在肯定了自己身上確實出現了這種類似於傳說之中西城塞左近守山邪魔之詛咒的症狀之後,非但不曾萌生退意,反倒是在那份震驚之下益發想要一探究竟,用盡全力急急向上掠行,卻不料到就在不久後踏足樹梢,剛剛遙遙望見山頭之時,正‘欲’借勢發力,忽然就這麼眼前一黑,就這麼直接人事不知,待到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卻就已經是被拖到了這個山腳之下,而自己那個似乎對自己的一切從來不多理會的師兄,卻就這麼坐在自己的身旁。
“師兄”,那個黑衣青年想著,卻是轉臉望向仍舊沒有絲毫動作的那尊雪人,很有些詫異地問了一句:“昨夜你怎麼會跟在我的身後?!難道你早已料到我闖不上這個山頭?!這麼說來,難道師兄你對於這位少年神師的本事,早就已經有所認知?!昨夜你們可曾‘交’過手?!”
雖然他不明白這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想來卻也知道必然是他的這位師兄及時趕到,出手將自己救了下來,否則以昨天的那種情形,若是無人理會,隻怕自己的小命早就已經斷送在了眼前這座不起眼的山頭之上。
不過他的這位師兄一向對於身周一切漠不關心,來到涼州的這些日子也都隻是如現下這般保持著閉關苦修的狀態,似乎對於一切外界之事都不加理會,更何況一直以來,由他出麵應對俗務,收集相關的信息,直到有遇到應付不了的人物之時,才由他的這位師兄出手對付,也早就已經成為了他們處理事情慣常合作模式,如昨夜他這般‘摸’上山去打探消息的舉動,本來應該完全不可能會引起他這位師兄的注意才是,他這師兄又如何可能會及時出現,把他給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唯一的可能就隻能夠是他的這位師兄一早就已經知道他上不了這座不起眼的山頭,至少也是覺得他很有可能會遇到應付不來的情況,是以才會尾隨其後,加以保護,而這卻也就意味著他的這位師兄必然是對於那位少年神師的能力,有著比他更為‘精’準的認知,是以才有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隻不過他深知他這位師兄分明就是一個武癡,眼中舍刀之外,別無他物,莫說是一個什麼根本未曾遇見過的少年神師,就算是大草原上有著崇高的聖巫當麵,也隻有真正打過一架才有可能得到他的認可,而他這位師兄自來到涼州之後,更是近乎於足不出戶,有關於那位少年神師的一切消息,還都是從他嘴裏聽說得來的,又怎麼有可能會對那個少年神師有著如此高的估計。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他的這位師兄卻仍舊還是不語不動,對於他的問題置若罔聞,絲毫也沒有半分準備開口回應的意思,不過他師兄會做這種反應,也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的臉上倒也沒有多少失望的神‘色’,隻是重新轉過頭去,遙遙望向那不遠處的山峰,神‘色’複雜的微微歎了口氣。
這確實隻是座絲毫也不起眼的小山頭,就在昨日之前,這位黑衣青年還根本想不通李子秋到底為什麼會揀選這麼個看上去完全不合適的地點作為集訓那些軍士的駐地,還曾多少有些認為這個少年神師隻怕是個不懂裝懂的樣子貨,然而經過昨夜那一幕,現下在他的心底裏頭,對於這位少年神師卻早就已經沒有了一絲半點的輕視之念。
漫天大雪隨風飄卷,時緊時疏,掩映得那雪中山頭忽隱忽現,使得這個平淡無奇的小山頭似乎看上去居然也這麼依稀平添了幾分妖異之氣。
直到現在,這黑衣青年想起昨夜遭遇到的那一幕,心底裏頭也仍舊不由得生出些許不寒而栗之感。
雖然昨夜他最後暈倒的時候多少還有些不明所以,然而至少可以肯定,當是時確實沒有什麼人在他左近,也確實絕沒有人對他出手。換句話說,在這麼無影無形之間擊倒他的,確實不是人力之所能及。
事實上當是時他雖然憑著一腔血勇與不忿鼓足了勁頭向上疾奔,然而那種由於不知道由何而來的力量所引來的那近乎於要將五髒六腑盡皆‘揉’捏擠壓成粉末碎渣的痛苦,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讓他不由得很有些臉‘色’發青。
西城塞的邪魔之力!那根本就是完全類近於傳說之中依附於西城塞左近的邪魔之力!
草原之上的前代聖巫,要布置出西城塞這樣的邪異死絕之地,還是不惜以命為詛,而那個少年神師,卻居然就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將這個普普通通的山頭,布置成了類近於西城塞的存在!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山頭之上的法力禁製,究竟是有著西城塞詛咒的幾成威能,但至少從他的親身體驗來看,也實在已經可以說是足夠可怕了。
這天下間,難道真的會有這樣的人物?!
那黑衣青年想著,眉頭越皺越緊,卻是忽然間心生感應,轉頭向著身邊看了過去。
隻見得他那個一直都沒有過絲毫動彈的師兄,忽然之間張開了眼睛,直直望向那山頭之上,就連他那幾乎從未有過表情的臉上都自微微一動,倒似是牽出了些許驚詫的表情,若有若無地發出一聲:“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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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