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瑞明原不是非要拆穿，麵對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也很難，隻是陳願因為這個寧願去做不要命的傻事，著實把他氣到了，才會不管不顧跟她對質。
本以為以陳願的性子，睡醒後應該會默不作聲把這事揭過去再也不提，沒想到上了飛機以後，一直看著窗外的她突然開口問：“什麼時候？”
鄭瑞明開始疑心是那次陳願被綁，他和鄭嘉成回到老宅，鄭嘉成無意提起鄭家二老都曾把陳願送走。陳願借鄭老太太的手逃離的那次，他是鋪開了許多人脈，但明麵上也隻是說找個人而已，查消息的人隻管行蹤不問緣由，實際怎麼回事隻有老太太、陳願和他三個人知道。對於老太太來說，醜事不外傳，定不可能主動告訴別人，鄭嘉成隻能是從陳願嘴裏聽說的。
但想起一件事也代表不了什麼，直到救她回來那天。
陳願沒跟鄭嘉成走也就算了，可以解釋成她神情恍惚，根本沒注意到她應該在誰懷裏。但是後來，她清醒地叫出他的名字，並在得到確認後落下了第一滴眼淚。
她說，鄭瑞明，鄭瑞明。
就像過去無數次討要他的擁抱一樣，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這麼多年以來的默契。不是一件事，一小段記憶，是他們在一起的很多很多年。
就算陳願因為他無辜受到傷害，下意識也會先躲進他懷裏尋求安慰，等收拾好心情再披上麵具跟他吵架，用強硬的方式訴說她的委屈。
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在你捅傷自己之前。”鄭瑞明說了個模糊的時間。
“哦。”陳願盤算了下日子，應該有三四個月了，“你也挺能裝。”
“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認識鄭嘉成之前。”陳願很爽快地說出了答案，“還有別的問題嗎？”
有。當然有。
那天你為什麼要開車？隻是因為畫展的事一時情急對嗎？並不是故意去死對嗎？
你想死是因為病情還是因為我？還是你病情嚴重就是因為我？
但是這些問題都被陳願釋放出的信息量覆蓋了。
她強調了，認識鄭嘉成之前。
所以她並不是突然間移情別戀了，而是想起了一切，記起了自己對鄭瑞明的感覺。那肯定不是愛，所以她才會在遇見鄭嘉成後喜歡上他，馬不停蹄地逃離鄭瑞明身邊。
那之後的所有疏遠和抗拒，不僅僅出自於她和鄭嘉成的感情，還出自這些年累積的，她對鄭瑞明的厭惡。她隻是繼續做了她一開始要做的事。
她為什麼要死。
那就沒有必要問了。
鄭瑞明突然很後悔拆穿了陳願，什麼都不說，至少還能像前段時間那樣好好在一起。就把這顆隱雷埋在心裏，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是不是也能過下去。心裏有根刺，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沒了。”
“真的嗎？”陳願不理會他的逃避，“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
“沒有問題了。”鄭瑞明直接打斷了她，起身離開了客廳。
陳願鋪開毯子在沙發上躺下，盯著機艙的頂部發呆，她有種報複的快感，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逃掉，大家一起煎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