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瑞明也滾上床,剛要過來抱著,陳願突然問:“我最近做夢嗎?”
鄭瑞明搖搖頭。
“也不夢遊了?”
“嗯。”鄭瑞明確定自己持續關注著,可一次都沒看見陳願半夜起來過。
“哦。”陳願點頭。
“怎麼了?”鄭瑞明逗她,“用完就丟的環節要來了?”
“沒事。”陳願少見的沒有嗆聲,低著個頭說,“我手疼。”
鄭瑞明挪了挪身子,以為壓到她了,忙去檢查她的右手。
“這隻手疼。”
陳願舉起左手,手心一道長長的疤,把掌紋都串聯在一起。
“這麼久了還疼?”鄭瑞明摸了摸那道觸目驚心的疤,貼在唇邊輕輕吻著,“親一親就不疼了,願願乖,不疼了。”他像哄小孩一樣哄著陳願。
“講個故事吧。”
“嗯?”
“睡不著。”
“好。”鄭瑞明關了燈抱著她躺好,開始講織補針的故事。陳願在精神科住院的時候總共就帶了幾本童話書,鄭瑞明天天給她念,幾篇折了角的他都會背了。還好他記憶力不錯,這時候沒有掉鏈子。
可惜哄睡的童話沒有起太大作用,陳願又夢遊了。
半夜她掙紮著坐起來,鄭瑞明一驚,正想問她幹嘛,卻發現她眼神混沌目光呆滯,馬上意識過來她在夢遊。
“願願?”
陳願沒有反應,鄭瑞明怕猝然叫醒她會出現意識混沌驚嚇過度的情況,沒有冒然幹預,在一旁靜靜觀察。
還好陳願隻是蹲在窗邊抽了根煙,鄭瑞明靠在床頭也陪了一根,覺得這樣的陳願呆呆的還有點可愛。
隨後陳願出了臥室,鄭瑞明不遠不近地跟著,靠在門上看她到處遊走。這裏的環境不是她熟悉的,走著走著就開始磕磕碰碰,最後碰掉了方桌上的一個花瓶。
茶色玻璃和水濺了滿地,鄭瑞明皺起了眉,覺得到這裏可以了,該把人弄回去繼續睡覺了。沒等他幾步走過來,陳願蹲下身撿起了最大的一片玻璃就往脖子上捅,鄭瑞明都沒時間思考,一個箭步上前捂住她的脖子往後躲,玻璃碎片擦著他的手腕滑過。
“願願!醒醒!”
陳願倒在他的懷裏,後背重重磕了一下,鄭瑞明反手抓住她握著玻璃的手腕不讓她再用力,另一隻手拍拍她的臉。
“願願!”
眼神從迷離變成迷茫,再慢慢聚焦,陳願抬起頭,眼前是鄭瑞明焦急的臉。
“鬆手,願願。”
陳願遲緩地把目光轉移到手上,看見自己握著玻璃後聽話鬆了手,鄭瑞明把她抱到床上。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有點疼。”
“哪兒?”
陳願張開手掌,指間有一些細小的傷口,是捏緊玻璃時紮破的。鄭瑞明給前台打電話讓他們送藥箱來,坐在床邊捧著陳願的手輕輕吹。
藥箱送到的時候陳願也清醒了,她沒讓鄭瑞明幫忙,自己對著燈光觀察了一下傷口裏有沒有玻璃碎片,熟練地用碘伏消毒然後纏上幾個創口貼。處理完自己的傷口她又拉過鄭瑞明的手看了看,還好劃得不是很深,不用縫針,包紮幾天就好了。
“嚇到了?”陳願拿鑷子夾著藥棉輕輕觸碰傷口,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差點。”鄭瑞明用手指蹭著她的臉頰。
這兩個月陳願都挺安分的,做噩夢的時候也少,鄭瑞明幾乎都要卸下防備了,誰知道變故來得這麼措手不及。他心裏還有點後怕,要是他不在身邊或者一眼沒看住,陳願的小命就交代在自己手裏了。他想到陳願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她都是自己醒來然後獨自跑去醫院處理,誰也不說。他明知如此還把人丟在家裏,任她從二樓跳下來。
陳願撕開一個無菌敷貼附在傷口上:“防水的,去洗個手吧。”
“不去,抱會兒。”他把頭靠在陳願胸口,聽著她緩慢的並不明顯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