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日上三竿，他們去了附近山裏的一座寺廟。陳願是不信佛的，但附近的景點她都不是很感興趣，吃完飯閑著沒事隻能來這裏逛逛，聽說這裏求願很靈。
兩人沿著幽靜的山路走上來，四下無人，隻偶爾有一兩聲鳥叫。寺廟前有一片池塘，清澈幹淨，水麵上沒有一片落葉，可見僧眾打理的很用心。
進了寺廟卻沒看見有人，陳願走到佛像前拜了拜，沒許什麼願。她這輩子拜過的佛不少，可許的願沒一個成真的，她還大逆不道地想等她死了這些神仙還有沒有臉見她。
她閑逛的時候鄭瑞明拿起一邊的簽筒搖了幾下，一支簽掉出來，他拿起看了兩眼，跟陳願說：“逛完了就先回去，我再待會兒。”
陳願看他還站在佛龕前，想著做生意的人總歸是有點迷信的，就沒管他，點了個頭自己下山了。
快晚飯的時候鄭瑞明才回來，往她手上套了個什麼東西，陳願抬起手一看，是一串白菩提蓮花手串。
“別摘。”
“為什麼？”
“好看。”
晚上泡溫泉的時候她發現鄭瑞明的膝蓋紅紅的，她伸手揉了兩下卻被鄭瑞明製止了：“過來，抱會兒。”
鄭瑞明讓她坐在腿間，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捂住她肋下的傷疤輕輕揉。陳願被他摸得癢癢的又動彈不得。
“別摸了。”
“嗯。”鄭瑞明親了親她的脖子。
鄭瑞明在佛前擲的第一簽，下簽。他從小在國外長大沒受什麼宗教影響，對佛也沒什麼強烈信仰，隻是難得許願結果卻被拒絕讓他覺得有點不好受，於是他讓陳願先回去，他要跟佛祖好好談談條件。
如果我磕滿一百零八個頭，這件事是不是能再商量呢。
他恭恭敬敬地磕完，再擲，中平簽。那就是可以商量的意思，如果我再磕一百零八個，能不能稍稍滿足我一點。
於是又是恭恭敬敬的一百零八個，鄭瑞明再擲簽，中吉。
可以的話我再磕一百零八個，這個願望就隨我吧。
佛祖心意難測，最後鄭瑞明也不知道伏地幾次，終於求來了他想要的答案。鄭瑞明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靠自己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麼事是需要拜佛祈願才能完成的，隻是他太在意那個願望，才會在看見下簽的時候心裏一動，非要把它實現。住持看他拜得虔誠，雙手合十送了他一串保平安的菩提。
陳願玩了會兒手上的菩提手串，捅捅鄭瑞明：“誒。”
“嗯？”鄭瑞明閉眼埋首在她的頸窩裏，並未抬頭。
“我想去海邊。”陳願小聲說。
“嗯？”
“過年，想去海邊。”
鄭瑞明笑了一下，說你不是不想跟我出去麼。
“不去就算了。”
“去。”
“抱我回去吧，有點頭暈。”陳願轉過來摟著他的脖子。
鄭瑞明有點驚喜，今天陳願好像格外乖巧。他們上岸簡單衝洗了一下，裹了厚厚的浴袍，再坐下來一起看電影。
說是一起，到最後也隻有陳願一個人在看，他接了個工作電話就坐到沙發另一頭去處理文件了。
還沒到結尾，陳願也不看了，走到陽台上去抽煙。空氣寒冷而潮濕，凍得她的小腿微微發抖，她幹脆蹲下來抱著膝蓋，把煙全吹在木地板上。
突然她想起什麼來似的給鄭嘉成打了個電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兩三天吧。”鄭嘉成放下吹風機躺回床上，濕漉漉的頭發搭在額前，“你不是出去玩了麼，怎麼了？”
“想去射擊館，回來陪我去吧。”
“行啊。”這招鄭嘉成太熟了，陳願心裏一有事就喜歡去靶場暴力發泄，“誒，要不去箭館吧，我教你射箭，比槍好玩。”
“行。”
“怎麼不穿鞋？”鄭瑞明推開門過來。
陳願沒說話，掛了電話按滅煙頭就回房間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