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嘉成不隻是說說而已,新年過後的一個晚上陳願的手機重新響起一聲聲的“願兒”。
“願望我想好了,現在來聽聽?”鄭嘉成聲音裏含笑。
“你在哪?”
“下來吧,在你家樓下。”
陳願掛了電話就去換衣服,鄭瑞明聽見鈴聲起就不太開心,問陳願:“你幹嘛?”
“出去一趟。”陳願言簡意賅。
“我陪你去。”
陳願瞥了他一眼把他釘在沙發上,鄭瑞明隻好說那早點回來。
“去哪?”
“海邊走走。”鄭嘉成踩下油門。
車裏放的是德彪西的《貝加莫組曲》前奏曲,旋律像詩歌一樣流動,像春天裏在花園散步,空氣裏有抿開的柚子皮味兒,轉而又變得莊重神秘,變化莫測,很符合陳願現在麵臨審判的心情。
S市沒有沙灘隻有港口,鄭嘉成帶她去了東南邊的防波堤。冬天夜晚的堤岸上空無一人,隻有每隔幾米的一盞路燈。
海水帶著一絲絲鹹味拍上堤岸,空氣裏不斷湧起潮濕,又迅速被風刮走。陳願的頭發被風吹亂,她沿著岸上的路往海裏走,鄭嘉成跟上來搭著她的肩膀。
“喜歡這裏嗎。夏天來喝酒,吹風,看日落。”
陳願點點頭。堤岸很長,他們沿路走了一會兒,沒有一個人開口聊事情,說的全是無關緊要的話。陳願的焦慮不斷攀升,又在此刻可以稱之為和諧的氣氛裏被輕輕放下來。
走到一盞路燈下鄭嘉成拉著陳願停下來,陳願不解地回頭看他,鄭嘉成突然單膝跪地,一隻手伸進口袋裏要掏什麼東西。
陳願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架住,用腳墊在他膝蓋下麵防止他真的跪下來:“你幹嘛!?”
鄭嘉成笑了,沒有再堅持,又乖乖站好了摟著陳願繼續往前走。
防波堤的盡頭是一座小小的燈塔,此刻沒有亮燈,四麵八方的浪朝這兒湧來,又在消波塊上拍成碎片。
“願兒。”鄭嘉成叫她。
陳願回頭。
“我的願望是……”
陳願頓時有點緊張,她努力辨認著鄭嘉成的表情,可四周太黑了,鄭嘉成的眼神完全藏在眉骨下的陰影裏。
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鄭嘉成一挑眉,陳願卻在此刻伸手摸了摸他眉峰下的那顆小痣。
“我的願望。”鄭嘉成沒有說完,放在她肩上的手改而托住她的後腦,沒有一秒停頓就吻了上來。
原來。
這就是鄭嘉成想清楚的答案吧,陳願想。
她失神地承受著,心裏既有釋然又有委屈,情緒交雜下快有眼淚從眼角湧出來,鄭嘉成吻了很久,每次陳願以為要結束的時候他又親了上來。
這樣也可以,陳願不想再選了,既然這是個無法拒絕的答案。她抬手攬住鄭嘉成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月光再次從雲層的縫隙裏灑下來的時候陳願看清了鄭嘉成的眼神,瞳孔漆黑幽暗,眼眶通紅。他輕輕放開陳願,貼著她的額頭說:“願兒,我想你快樂。”
我的願望是希望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