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去摸他的臉,可是胳膊又酸又疼沒有力氣。
於是她說,抱抱。
鄭嘉成抱住她,扶著她的後腦勺讓她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牢牢環著她的後背。
陳願安靜享受了幾分鍾,撐起身子去廚房倒了兩杯蜂蜜水。
“加班到現在?”
“你怎麼回事?”兩人同時問。
“睡覺啊,做噩夢了。”
“做什麼夢?你睡在門口?”鄭嘉成說著就去拽她的左手,“手又怎麼了?”
掌心的紗布滲了點血出來,陳願不想給他看,拚命反抗。拉扯之間胳膊和肩膀的淤青不小心暴露出來,鄭嘉成眼睛都紅了,一下子甩開陳願的手。
“你到底在幹嘛!”
陳願又被凶了,好無奈。
“走路不小心摔倒了,你這麼凶幹嘛。”陳願扯了扯領子。
鄭嘉成能信她今天就不會來了。他就是覺得陳願這幾天有點反常,加完班才過來看看她睡得怎麼樣,結果進門一開燈就看見她坐在走廊裏要掐死自己,那狀態也不像是在睡覺,你越叫她她的手還越收越緊。
“明天我搬過來。”
“不要!”
“那你說你怎麼了。”
“你能不能別這樣,你越這樣我越後悔認識你。”陳願煩了,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深淵,在拖著鄭嘉成不停下墜,“你以前是什麼樣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這樣的對不對?”憂心忡忡,小心翼翼。
“你做你自己吧,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小鄭總,別管我了。”陳願自暴自棄地把兩杯蜂蜜水都喝完,“回去吧。”
鄭嘉成走了。
他應該是生氣了,就像那天她說沒有她他就不會做危險的事一樣,這回他連“他媽的”都不說了,氣得直接走了。
但陳願挺滿意的,她補了幾顆藥,爬上床接著睡。
第二天要去醫院開藥,陳願穿了一件半高領的冰絲長袖遮蓋身上的淤青。她沒有描述她半夜的奇異經曆,隻說自己睡得不太好,情緒非常不穩定。徐醫生坐在一旁皺著眉打量她,連主治醫生叫他發表意見都沒聽到,陳願朝他笑笑他才反應過來,收了筆坐過去和醫生小聲交流。
陳願出了診室他跟過來,問:“要不要幫你找個心理醫生?”
“不用了。對我沒用。”陳願謝絕了他的好意。
“我實習快結束了,以後你照顧好自己。”
陳願有些茫然地停頓了一下:“哦。”然後快步走了。
排隊取藥的時候一個壯漢插隊到陳願前麵。這種情況她平時都忍氣吞聲,隻是今天情緒實在太不好了,她就踢了踢那人的鞋子,笑著說:“你是不是應該排在我後麵?”
她長得好看聲音又甜,這麼說話其實是很沒威懾力的,她的眼睛也隻是沒帶任何目的性地盯著他,好像隻是軟軟糯糯地征求他的意見。
“啊,是的,是的。”那壯漢全身像被寒氣過了一遍,僵硬地退到陳願身後。
“陳願。”她對藥房報出自己的名字。
醫生穿梭來去,忙碌了好一會兒才找齊所有的藥:“知道怎麼吃嗎?”
“知道。”
醫生放下便簽和筆,一邊清點一邊把藥丟上櫃台,藥品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陳願把藥推到一旁慢慢裝進包裏,身後的壯漢忍不住驚訝了一下:“這麼多……”